無用的贅肉實在是太多了,之後想辦法督促綺羅鍛煉吧。
正準備說出吐槽的秦芊柏,用餘光發覺了一個在不遠處探來探去的小腦袋。
「啊……」
信息生命體偶像明顯也發覺了旁觀者的存在。她鬆開了朋友,看向那孩子躲藏著的拐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綾音啊!」
「是綾音哦~」
紅衣的小女孩活潑地應了一聲,從拐角處跳出來,蹦蹦跳跳地走向了兩人。
秦芊柏與綺羅都對她有印象,這個外向的女孩是醫生的朋友,近期才來蒼穹之都的新人。醫生說想讓她認識些可靠的朋友,卡爾黛西亞就自告奮勇地組織了幾次女子會——大部分時間是卡爾黛西亞在說個不停,她們幾個主要負責聆聽。
綾音仰頭望著她們,笑著說:「綾音,還以為會有吵架呢。」
「不會的,我們是很好的朋友。」秦芊柏說。
「但是綾音嗅到了有趣的味道啊~嫉妒、惱怒、敵意、自責、內疚、挫敗感、獨占欲、破壞欲……呼呼,那麼多美味的黑色情感,像泥一樣堆積在了心裡呢!」
在任何人聽來,這都是毫不留情的,近乎於指責的話語吧。
不過,與她對話的兩人並沒表現出一點尷尬。
秦芊柏蹲下身來,撫摸著女孩的腦袋:「把這些黑色的負麵情感,用白色的感情壓製下去,以冷靜的頭腦做出理智的決定,能做到這點的才是大人啊。」
綺羅微笑著補充道:「綾音醬無法理解的話,可以去問醫生小姐哦~」
綾音晃著腦袋,唉聲歎氣。
「哦……哦!理智的人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總是一目了然,沒有未知要素的話也稱不上有趣了!」
「再見了,無趣的大姐姐們。請在這無聊的夜晚,靜靜享受平淡的友情吧。聽說最近有失蹤事件,回家時要小心哦!」
綾音自說自話地走了,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是個奇怪的孩子啊……」綺羅說。
「畢竟是醫生的朋友。」秦芊柏說,「我想,一般人是無法和她建立友情的。」
告彆了深夜見麵的友人,秦芊柏走向了歸家的道路。她心想,當以前害怕的事情真正發生時,反而就沒什麼患得患失的恐懼心理了。
阿策到了什麼時候才會改變呢?還是說,她應該像卡爾黛西亞強烈鼓動的那樣,主動逼迫他做出決定?
可秦芊柏還是希望他能過得開心些……隻將愛戀看***戀,而非責任或迫不得已。
腦中運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女孩走進了居住三年的公寓。從電梯出來之後,她疑惑地發覺鄰居正站在自家門口。
「阿策?」
「回來了啊,大小姐。」公孫策緊張地說,「就是說,那個……」
「我沒有和綺羅吵架哦。」
公孫策鬆了口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到輕鬆。
「太好——」
秦芊柏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發言:「抱歉沒聽清,在想毆打阿策的事情。」
「拋棄了處罰或者報複直接用上毆打這個詞了嗎?!」
「是用隱打呢,殘月呢,還是四凶絕殺呢。」
「不管挨了哪一招公孫先生我都會死的吧!」公孫策慘叫道。
「開玩笑的。」秦芊柏說,「我可是寬宏大量的女人。」
你的表現和寬宏大量一直差著點距離吧。
「那我是小肚雞腸的男人嗎?」
「你看你看,這是嘲笑的表情。阿策是對自己尤為小肚雞腸的男人呢。」大小姐歪了下頭,「說實話,本來打算今夜搬來阿策家裡住的。」
「公孫先生我的個人隱私該放在哪裡啊?!」
「不過,在看到阿策後就改變主意了。」秦芊柏拍了拍鄰居的臉,「阿策照過鏡子嗎?」
「……我臉色很難看?」
「很難看。像是一邊用刀捅著自己,一邊努力擠出笑容一樣,讓我回想起初次見麵的時候。」
秦芊柏把手抬起,拍了拍鄰居的腦袋,認真地說:「如果很難受的話就彆想這些事情,按照平常的步調去生活就好。
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阿策的。因為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夠過得開心。」
公孫策垂下目光,苦澀地笑著。
「……你人真好。」
「我一直是善良又體貼的好女孩哦。」秦芊柏走到自己的家門前,「那麼,晚安。明天,我也會照常生活的。」
「晚安,大小姐。明天,我會按照原定計劃行動的。」
在目送鄰居歸家後,公孫策感覺自己緊繃的心弦終於鬆了些許,像是溺水的人被拉回了岸上。這讓他終於能思索些其他的事情,想想自己現在該做什麼了。
當務之急當然是修煉通神法,其次是藍先生的囑托。他得去看看醫生的情況,萬不得已時也看看巴德曼那邊……有空再補上這段時間落下的課……
公孫策給時雨憐一發了條信息,約好了明日修行的時間,在胡思亂想中閉上了雙眼。
·
次日,清晨。
地點是公孫策的房間,陪同人是時雨憐一與好奇前來旁觀的卡爾黛西亞。
由於睡眠時間太長而一夜沒睡的公孫策,在友人憋笑的表情中閉上了雙眼,陷入了夢境。
他默念著嚴契教授的口訣,踏進了寂相的道路。這一次不再有夢,更無幻影,明晰自我的過程早已結束。道路四周的景象在不知不覺間變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自己幼時的居所中,站在了自己的房門之前。
「呼……」
公孫策做了個深呼吸,給自己不停打氣。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靈照時的自己了,公孫策在經
曆了這麼多的事件後無疑成長了!穩重一點,成熟一點,不要大喊大叫,讓她看看你成長後的風範!
灰發青年推開了自己幼時的房門,開朗而熱情地說出了開場白。
「有段時間沒見了,艾蘭迪婭!」
不出所料,銀發的騎士正坐在他的書桌前。拂曉騎士對於他的到來沒表現出絲毫意外,她轉過頭來,用那雙淡然的灰色眼瞳注視著他的雙眼。
「你來了,策。」
公孫策點了點頭,反手將門關上。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摘下眼鏡,仔細擦了幾下,重新把眼鏡戴上。
「……」
公孫策摘下眼鏡,在拂曉騎士平靜的注視中第二次重複起先前的行為。他閉上眼睛,又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最後既不成熟也不穩重地喊道:「——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你的語言表達能力在並不長久的時間中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退化。」
「我說的是你那身前所未有的打扮啊!!」
騎士小姐的位置沒變,騎士小姐的態度也沒變,這房間與他上次來時的唯一一點差異在於騎士小姐的打扮。今天的艾蘭迪婭看上去不像個偵探,更不像位騎士。她穿著合身的白襯衫與黑色工裝裙,穿著黑***踩著高跟鞋,還戴著一副銀框的平光眼鏡。
這副打扮對公孫策造成了相當程度的衝擊,一方麵他不得不承認這很漂亮很顯身材另一方麵他總覺得對方不該穿成這樣。
「給個理由好嗎艾蘭迪婭?為什麼上次來還是偵探這次就變成了工裝OL?」
難不成這間小屋裡還藏著你的衣櫃嗎。
你究竟把我的房間改造成什麼樣了!
拂曉騎士平靜地說:「這是你的心靈,策。我的樣貌隻會反映出你的目的與導向。」
「我不覺得自己想跟女白領聊天。」
「所以這套服裝在你的認知中等同於另一個身份。」
艾蘭迪婭從側方推了下眼鏡,這動作讓公孫策感到一陣眼熟,他記得不少動畫中的女老師都好做這動作……
「我。不是。啊?」公孫策尷尬地說,「所以我……彆吧……老師?」
「上一次你希望我能幫你找到靈光,這一次你希望我能幫你學習通神。」艾蘭迪婭拉開書桌的抽屜,「而你知曉我會如何回答……」
「有些事情隻能靠自己解決。」公孫策沒精打采地說,「道理講完了我們能進入學習階段了嗎?我迫不及待想接受你的一對一補習了。」
「注意禮節,策。」
公孫策吹了聲口哨:「教教我吧艾蘭迪婭老師!」
艾蘭迪婭將手伸入了抽屜,從中抓出了一件那小書桌絕放不下的物品。那是一把大劍,需以雙手使用,劍身通體純白,給人以冰冷的鋒銳感,卻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我們,是要開始,一對一教學是嗎?」
「的確如此。」拂曉騎士握住了她的配劍,「請在原地站好。」
而後,純白的利刃向公孫策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