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之後自然會有人讓他們心服口服。秦老先生那邊?”
年輕的副手一頓,低聲說:“……仍無聯絡。”
劉忠武通過窗戶望向夜空,今夜月光明亮,圓月滿若玉盤。他知道秦安此刻就在玉盤之內,輔助陛下穩固大局。秦安未有回複就說明陛下仍無音訊,世上最古老的國度仍無法聯係上它的雄主。而這還不是最糟的狀況,儀祭廳中忙碌的眾人無法察覺,唯有劉忠武的雙眼望著天際的真相:
月亮的輪廓正變得朦朧,月華盛大得違反常理,仿佛兩輪明月重疊在了一起,懸掛在同一片天穹上。
“要加快速度了……”劉忠武自言自語。
這時卜算結果出來了,太常卿與年輕的副手同時去看。四柱神煞羅盤中是玄織君親手布置的星象陣圖,以漫天星鬥應帝國氣運。此刻星盤之中眾星黯淡,北部星光明滅隱隱連為龍形,一顆暗星正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北方搖曳,發出不詳的赤色紅光。
年輕副手的聲音不自覺顫抖:“熒惑守心,進犯龍氣……神京大凶!”
他當年在太學便酷愛卜算,如今一眼便知星象預示。北方黯淡是為帝都不詳,熒惑徘徊則有刀兵凶兆,星光連為龍氣便是龍災將至之兆。可龍氣徒有型而無睛缺乏具體信息,玄織君絕不能算出這般曖昧的結果。那便隻有一種可能,將至龍災的數量極多,以至於星盤無法總結共性,唯有籠統龍氣相應!
“望得不錯,沒有落下基本功。”劉忠武慢悠悠拿起茶杯,“通知帝都周邊所有人員待命,不得輕舉妄動。”
年輕副手第一時間下令,隨即不安地問道:“大人,您要……?”
劉忠武喝了口茶,砸了咂嘴,發覺茶水早涼透了:“給我拿兩顆潤喉糖來。”
年輕副手一時傻了眼,玄織君成名已久威名遠揚,卻從沒聽說用過什麼音波傳功的神通。算命那一套什麼時候和嗓門有關係了?莫非劉大人在蒼都三年還秘密修行了一手獅吼功?
他誠惶誠恐地拿了兩顆糖來,轉頭緊盯著帝都上空的動靜。在就在他抬眼之時帝都上空星光大盛,年輕副手第一時間彙報情況:“龍災前兆,預計數目在20以上!”
“瞧見了。”劉大人還在慢慢悠悠含著糖。
此時不詳的星光連為一體,刹那間實在境界裂出巨口般的縫隙,總21顆代表龍災的星光自世界彼端搖曳而來。年輕副手的聲音因緊張而尖得驚人:“劉大人您……還不吼嗎?”
劉大人啞然失笑:“想什麼呢?我潤嗓子是要歇息。”
休息?這眼見帝都要命的時候您要休息?!年輕副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簡直想自己飛上去迎擊巨龍。
他的呼吸一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21道星光竟在同一時刻消失了,原本明亮奪目的光輝在刹那間儘數寂滅,仿佛有無形的神明伸出巨手將星辰撈去。實在境界的裂痕合攏,轉眼間帝都上空平靜如常。忽然兩人下方傳來連聲驚呼,年輕副手下意識聞聲望去,發覺山河圖上的白色謬點正在消失。
以眾人所在的帝都為中心,一道看不見的“圈”正以無法想象的神速擴張,拂過永光帝國遼闊的疆土。無形之圓所到之處謬誤儘滅,轉眼間玉璧上不見一絲白色,帝國山河重歸暗夜之中!
“……是,嚴大人出手了?”震驚的年輕副手想不到其他可能。
老劉把涼茶倒了,重新倒了一杯,吹著水麵上豎起的茶葉梗。
“眾星黯淡未必不詳,強者出世自然不見他者光亮;熒惑起凶煞現,是災厄將至殺機四起,更是刀兵護衛,煞星巡弋;龍氣顯而不精你望了個龍災數目不定,怎麼就不再想想這氣指的是不是龍呢?”老劉慢悠悠地說,“望得不錯也就是一個‘不出錯’。卜算最忌心態毛躁,急切衝動,望不清全局。”
“您是說……!”
年輕副手聽著大人一番講解,猛然醒悟。他因激動而攥緊了雙手,他想到了嚴大人之外的另一種可能,那位天下聞名的傳奇。
老劉放下茶杯,笑道:“不錯,援軍到了。”
無聲無息間儀祭廳中多了一個灰發的青年,穿著普普通通的休閒裝,戴一副金邊眼鏡。安虞士們與行人們紛紛投來崇拜而敬畏的目光,裡世界人人均聽過他的威名與傳說。獨掌凶劍戮四龍,身闖零島鎮合眾。蒼穹一戰製穢日,大破劇場除邪神。寂滅惡源之星,無形殺伐之辰!
公孫策向眾人點了點頭算作回禮,他習慣性推了下眼鏡:“回來的路上順手把雜事處理了,希望能讓大家工作輕鬆些……劉先生晚上好,我是公孫策。我沒來晚吧?”
老劉笑得和藹可親:“你來得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