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祁霖又說了句對不起，聲音裡帶著化不開的苦澀，
“你怎麼又道歉......”汪誌洋無奈地歎氣，他不喜歡祁霖這樣，總是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祁霖突然打斷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緊張：“害怕嗎？那時候。”
“啥時候？”汪誌洋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出門碰到那個教眾的時候。”
“......小羽把這事告訴你了啊。”汪誌洋撓了撓頭，想起當時的場景，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當時確實害怕，但是為了保護默默，我跑的可快了！後來和那些教眾打了有一架，感覺也沒什麼了......就是那人血肉模糊的樣子，有點嚇人。”
“可小羽說你後來看到那些改造人，還是腿軟。”祁霖一邊說，一邊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角，他想知道汪誌洋的心理陰影是不是真的減輕了，又怕聽到對方逞強的話，
“啊哈哈哈......”汪誌洋尷尬地笑了笑，“她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啊，我多少還是有點陰影的，不過已經好多了。”
“那如果是我呢？”祁霖突然問，聲音輕得，卻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嗯？什麼？”汪誌洋沒明白過來，
“我是說，如果我也是改造人呢？”他緩緩掀開背後披著的衣服，那隻雙色的羽翼再次展開，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祁霖敏銳地捕捉到汪誌洋加快的心跳，那聲音像鼓點似的，敲在他的心口上，他不知道對方此刻是恐懼，是震驚，還是彆的什麼，
汪誌洋先是愣住，隨即突然雙手抱頭，做出抱頭痛哭的誇張模樣，嘴裡嚷嚷著：“讓我緩緩讓我緩緩！我現在是不是該去搜一下‘好兄弟變成鳥人怎麼辦’？”
這反應完全出乎祁霖的意料，他愣了愣，默默把衣服拉好，用儘量平靜的語氣說：“不是兄弟。”這話出口，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哎哎！這可不行！”汪誌洋連忙擺手，語氣堅定，“我才不會因為我哥們變成鳥人就嫌棄他！”
“你不害怕嗎？”祁霖皺著眉，有些不解，他預想過很多種反應，唯獨沒想過是這樣，
“就一瞬間吧。”汪誌洋撓了撓頭，一臉認真地說，“你又不像他們那樣瘋瘋癲癲的，我下一秒就接受了啊，反正你還是你。”
在他眼裡，祁霖的輪廓沒變，聲音沒變，連罵他"傻子"的語氣都沒變，那這點外在的變化，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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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抱著頭乾什麼？”
“我在想，怎麼跟祁老師說啊。”汪誌洋歎了口氣，滿臉擔憂，“我怕她看到你這樣，直接心臟病。”
祁霖忍不住笑了，輕聲罵道：“傻子。”
“你今天怎麼老罵我啊？”汪誌洋叉著腰，佯裝生氣，眼底卻藏著笑意，你看到祁霖這個樣子他真的很開心，
“問夠了就睡覺去，我要休息了。”祁霖佯裝不耐煩地說，
“你趕我走！我要鬨了！”
“順手關燈，謝謝。”
“......我真走了啊！真走了啊！”汪誌洋一邊說，一邊慢慢往門口挪，眼睛卻一直盯著他，期待著他能挽留，
“要走快走！”
門哢噠一聲關上，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裡，
祁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無力地靠在窗台上，月光灑在他身上，卻驅不散心底的迷茫，汪誌洋的反應讓他欣喜，可欣喜過後，更深的迷茫卻將他淹沒，他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他總想著死心，想著不再期待，這樣就能從痛苦裡解脫，可汪誌洋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像星光，不斷給他帶來希望的火苗，
為什麼命運要這麼捉弄人？明知道抱著希望可能會更痛苦，卻還是忍不住貪戀那一點點溫暖，這種矛盾像兩條繩索，緊緊勒著他的心，疼得喘不過氣，
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段彆扭的感情，從萌芽的那一刻起，就被祁霖小心翼翼地護在心底，藏到了最後，它在黑暗裡暗自生長，纏著歲月，繞著痛苦，最後長成了他心口一道無法言說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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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像沙漏裡的沙一點點漏出，世界於他而言，隻剩下無儘的虛無，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身旁的汪誌洋，對方也脫力癱倒在地，卻還在拚命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祁霖！"汪誌洋的聲音裡滿是驚恐和焦急，
“.....陪我一會兒吧，她一個人可以的。”祁霖的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輕輕拉住了汪誌洋的衣角，
“到底怎麼了？”汪誌洋心急如焚，看著遍地茫然的靈獸，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它剝離了世間所有外來能量......”祁霖艱難地解釋著，每說一個字都耗儘了力氣，“這裡所有靈獸都成了普通生物......我的身體是靠能量維持的......現在......離死不遠了......”
“彆動不動就說死！我這就帶你出去！”汪誌洋不願接受這個現實，咬著牙掙紮著想站起來，可他自己也脫力得厲害，剛站直就踉蹌了一下，
“不用了......這樣已經夠了。”祁霖輕輕搖頭，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笑，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和他在一起，已經是奢望了，
“我們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你怎麼能先放棄！”汪誌洋的聲音帶著哭腔，淚水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洋洋，我好累。”他輕聲說，這一路走來，真的太累了，
“你彆昏過去！堅持住！小羽應該很快就好了！”汪誌洋一邊喊，一邊拚命搖晃著他，想讓他保持清醒，
祁霖努力擠出一絲笑，用玩笑的語氣說：“這下......你的x市f3，終於可以隻有三個人了。”
“不行！你給我堅持住！”
“......下輩子，不做你兄弟了，好不好？”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要聽不清，
"你在說什麼胡話！”汪誌洋哭得更凶了，他不明白祁霖為什麼要說這個，
“......洋洋。”
“我在呢......你彆說話了好不好......”汪誌洋緊緊握著他的手，那隻手正在慢慢變冷，
“傻子。”祁霖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不許死！嗚嗚嗚......”
“哭起來真可愛......”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聽好了......汪誌洋，我喜歡你很久了......可惜你這個木頭疙瘩，七竅開了六竅，就剩一竅不通......下次......下次不許讓我先開口了......我這人......一向不善言辭......”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徹底失去了力氣，垂落下去，臉上還帶著那絲淺淺的笑，仿佛終於卸下了所有重擔，汪誌洋緊緊抱著他逐漸變冷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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