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團隊的基地,周圍沒人煙,你可以放心待著。”伍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他走進一間房間,“這是給你留下的房間。”
“告訴我媽了嗎?”祁霖皺起眉,語氣裡藏著擔憂,他怕自己這副模樣,會讓母親承受不住,
“沒有,祁老師看到你這樣,肯定會擔心死的。”伍羽的聲音放輕了些,
祁霖沉默片刻,主動開口:“你還想問什麼?”
“你是聖子......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伍羽的聲音有些顫抖,教會的人都接受了改造,祁霖作為聖子,想必......
“正常教眾有的,我都有。”祁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想看嗎?”
“你不願意就算了,不用勉強。”伍羽連忙說道,不想再戳他的痛處,
“沒事,反正我也看不見你們的表情。"他無奈地笑了笑,緩緩掀開背後教袍,刹那間,一對雙色的羽翼在他身後展開,看著觸目驚心,
伍羽倒吸一口涼氣,許久才輕聲說:“......抱歉。”她能想象出他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你沒什麼好抱歉的。”祁霖把衣服放下,語氣依舊平淡,“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汪誌洋曾經被襲擊學校的教眾嚇到過,可能......可能對你現在的情況有些抵觸。”伍羽猶豫了很久,還是說了出來,怕他們之間再生隔閡,
祁霖低下頭,聲音低沉:“我已經......不奢求了。”經曆了這麼多,他早就不敢對那份最渴望的東西抱有期待,
“可你還是喜歡他的,不是嗎?”伍羽的聲音裡帶著洞察,她看得出來這份感情哪怕被歲月和痛苦掩埋,也從未真正熄滅,甚至比從前更洶湧,
祁霖沉默了很久,才坦然承認:“......無可否認。”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伍羽試圖勸他,“都好幾年了,他可沒少念叨你。”
“......我害怕。”他終於說出了心底的恐懼,這份恐懼,源於他對汪誌洋的在乎,怕自己這副模樣會嚇跑對方,怕再次失去現在僅有的一切,
伍羽輕輕歎了口氣,既心疼又無奈:“難為你說出這話了,也就汪誌洋能讓你害怕成這樣。”
祁霖和汪誌洋,就像活在兩個極端世界的人,卻偏偏被命運的線緊緊纏在了一起,
活潑,開朗,像顆永遠轉不停的小太陽,走到哪裡都能帶來歡聲笑語的是汪誌洋,
孤僻,沉穩,習慣把心事藏在心底底,像隻貓一般待在自己世界裡的是祁霖,
可就是這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成了彼此最特彆的存在或許,隻是祁霖單方麵這麼覺得)
他不想隻做朋友,汪誌洋身邊的朋友太多了,他那耀眼的光芒能照亮所有人,祁霖總覺得,像自己這樣孤僻的人,在他那熱鬨的世界裡,根本擠不進去,
他渴望的,是在汪誌洋心裡,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位置,隻屬於他。
……
寧靜的夜空下,其他房間的燈光像星星一樣亮著,朋友們的歡笑聲從門縫裡鑽出來,把這片區域烘得暖暖的,唯獨祁霖的房間,一片漆黑,仿佛他故意把自己和外界的光明隔開,
直到那個不速之客闖進來,“啪”地打開燈,像陣旋風似的衝到他麵前,
"你的眼睛真沒辦法了嗎?"汪誌洋的聲音裡滿是心疼,看著坐在窗邊閉著眼的祁霖,恨不得替他承受這份痛苦,
“視神經問題,沒救。祁霖的語氣平淡得像一潭死水,仿佛在說彆人的事。他靜靜坐著,感受著夏夜的風拂過臉頰,思緒卻飄回了很久以前,
“......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汪誌洋撓了撓頭,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打破沉重,“現在我的成績可比你好了,沒你在前麵吊著,我都沒動力了。”
“不見得有多想念。”祁霖彆過頭,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怎麼可能!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汪誌洋急了,瞪大眼睛看著他,像隻受了委屈的小狗,
祁霖沒說話,隻是把頭彆得更開,他怕再說一個字,心底那些洶湧的情感就會泄出來,
“你居然不信我!”汪誌洋更急了,“我差點掛掉的時候,先想了一遍我爸媽,接下來就是你!”
祁霖的喉結滾了滾,聲音輕得像歎息:“......抱歉。”當時差點害死汪誌洋的,就是他自己,
“道什麼歉啊。”汪誌洋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那時候你又沒恢複記憶,把我當敵人也正常。”
可祁霖心裡清楚,一點都不正常。明明當時可以輕易動用能力殺死對方,可他的手卻像被什麼絆住了似的,隻是用力掐著,沒下死手,
原來,他的身體比記憶更早記住汪誌洋,對他有著本能的手下留情,
“怎麼又不說話了?打遊戲不?”汪誌洋像個孩子似的興奮起來,完全忘了他的情況,“好久沒和你一起打了,你得把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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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我看不見。”祁霖打斷他,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汪誌洋瞬間僵住,臉上的興奮褪去,隻剩下慌亂和歉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怎麼又戳到痛處了,
“彆說對不起。”祁霖微微抬頭,望向窗外的黑暗,“沒有你那一腳,我恐怕什麼都想不起來。”
“啊?我那一腳怎麼了?踢疼你了嗎?”汪誌洋一臉茫然,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他早就忘了,可祁霖沒忘,上次被踹到那個位置後,他在家躺了一整天。當時的汪誌洋,抱著課堂筆記匆匆跑來看他,又是跑前跑後找藥酒,又是摁著他非要給塗藥,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讓你逞強,疼死你活該”
“不疼。”祁霖輕聲說,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揪著,疼得厲害,他差點親手殺死自己最喜歡的人,這份自責和愧疚,壓得他喘不過氣,
“那時候嚇我一跳,都怪小羽什麼都不說,不然我早就跑去救你了。”汪誌洋皺著眉,語氣裡滿是對伍羽的埋怨,
“......傻子。”祁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這聲罵裡,藏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
“哎!你又罵我!”汪誌洋瞪圓了眼睛,佯裝生氣,"我雖然實力不濟,但我有這份心啊!”
“嗯,有心的傻子。”祁霖笑著強調。
“…不理你了!”汪誌洋氣鼓鼓地扭過頭,像個鬨彆扭的孩子,
“那你走吧。”祁霖的聲音依舊平靜,
“嘿,我偏不走!”汪誌洋嘴一撇,一屁股坐在他床上,熟練地耍起賴,他看著祁霖的臉,輪廓還是熟悉的樣子,哪怕眼神空洞,也依舊是他的好兄弟,猶豫了很久他小聲問:“你昏過去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祁霖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當時腦子太亂,好多事都記不清了,
“沒聽見就算了。"汪誌洋以為他沒聽清,語氣裡帶著點失落,
祁霖沉默著回憶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聲音低得像怕被風吹走:“與其讓你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更想死在他們的實驗台上。”他怕,怕汪誌洋看到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會害怕,會厭惡,
“這怎麼行!你走的時候還讓小羽帶話,說讓我們等你回來!怎麼能擅自違背誓言!”汪誌洋急了,眼神裡滿是堅定,在他心裡,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約定,誰都不能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