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嘛。”
徐天亮放下酒葫蘆,用手中的匕首輕輕挑開那份藏在懷中的情報。
借著如水的月光,隻見那紙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日文標注。
徐天亮的眉頭微微皺起,低聲自語道:
“任政委不是說這次要搞個大動作嗎?
咱們可得好好謀劃一下……”
就在這時,山洞的深處突然傳來一聲貓頭鷹淒厲的夜啼聲。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徐天亮瞬間警覺起來,
他一個閃身,迅速壓低身子,目光如炬般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不多時,隻見一個戴著眼鏡、身形瘦高的人正貓著腰從深處中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
那人的鏡片上還沾著一些濕漉漉的水露。
“徐教官,”
任政委,他一邊摘下眼鏡擦拭上麵的水漬,
一邊操著一口帶有沙沙質感的湖南口音說道,
“我就是剛到這兒的政治委員,
關於此次行動,我擁有最後的決定權。”
徐天亮上下打量他,見他褲腿上全是泥點子,腰裡彆著把生鏽的單打一,
突然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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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隆地咚!
政委同誌這扮相,活像剛從茅坑裡撈出來的秀才。"
任政委的臉在月光下青了又白,卻突然指著徐天亮的棉襖:
"你的棉花漏出來了。"
不等徐天亮反應,他突然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裡麵縫滿口袋的背心,
"這是我縫的彈藥袋,每人發兩個。"
"得得得!"
徐天亮不耐煩地揮揮手,
"先說說你那套打法。"
任政委摸出皺巴巴的地圖鋪在地上,用樹枝戳著八裡鋪的位置:
"這裡有處彎道,兩側是陡坡,我們可以..."
"停!"
徐天亮突然按住他的手,
"老子在軍營摸爬滾打好幾年了,閉著眼都知道哪塊石頭能絆死人。
要打就打伏擊,先用土雷炸裝甲車,再用集束手榴彈..."
"徐教官!"
任政委提高嗓門,"現在不是軍閥混戰!這是有組織的敵後作戰,必須..."
"組織個卵子!"
徐天亮抄起土塊砸向遠處的蘆葦,驚起幾隻夜鷺,
"你知道鬼子的裝甲車有多硬?
上個月四連二十七個兄弟就這麼..."
他突然哽住,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低吟。
任重遠沉默片刻,從懷裡掏出個布包:
"這是我帶來的《論持久戰》,徐教官不妨..."
"看你娘的書!"
徐天亮霍然起身,卻被任政委拽住褲腳。
這個文縐縐的政委突然像變了個人,湖南口音裡帶著鋼刀般的冷硬:
"我不管項隊長以前怎麼打仗,現在我命令:所有人必須無條件聽從你的訓練安排!"
"啥?"
徐天亮以為自己聽錯了。
任政委拍拍身上的泥土,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精光: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在淞滬戰場在稅警總團待過。
現在把那些玩意兒都教給弟兄們,三天後必須形成戰鬥力!"
"三天?"徐天亮冷笑,"你當是變戲法?"
任政委突然解開上衣,露出胸口猙獰的彈痕:
"我這條命是從貴黨的大屠殺裡撿回來的。
三天後鬼子車隊要是沒被炸上天,我這條命就賠給你!"
徐天亮盯著那道傷疤看了很久,突然轉身朝蘆葦蕩深處走去:
"三狗子,把兄弟們都叫回來。
政委同誌要給咱們上洋學堂了。"
三天後淩晨的露水壓彎蘆葦穗。
徐天亮趴在爛泥裡,斷腕纏著引爆線。
三百米外的山道上,兩輛裝甲車,八輛卡車亮著大燈爬坡,車頭膏藥旗被山風吹得獵獵響。
"來了!"
哨兵壓低聲音。
遠處傳來裝甲車的轟鳴,兩輛漆著膏藥旗的九四式裝甲車碾過碎石路,
後麵跟著八輛卡車,車鬥裡蓋著油布的彈藥箱堆得像小山。
"打燈的是頭車,裝的是活人。"
任政委的湖南腔壓得極低,"等第三輛油罐車......"
"等你娘!"
徐天亮突然甩出土雷,
"項瞎子怎麼教的?
先打尾車堵退路!"
徐天亮看看懷表,突然朝任重遠眨眨眼:
"政委同誌,您不是要看德式戰術嗎?"
不等回答,他突然吹了聲尖嘯。
二十米外的土坡上,兩個遊擊隊員推出裝滿炸藥的棺材。
"放!"
徐天亮猛拍大腿。棺材順著陡坡滾向路中央,裝甲車的機槍立刻掃過來。
徐天亮舉起漢陽造,扣動扳機,三發子彈精準打爆棺材上的引信。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裝甲車的履帶被炸飛,車身歪歪扭扭撞向路邊。
卡車司機慌忙刹車,卻被後麵的卡車追尾,汽油桶滾下車鬥燃起熊熊大火。
“轟!”
這時最後一輛卡車也炸成火球,山道瞬間堵死。
頭車跳下六個鬼子剛架起機槍,蘆葦蕩裡突然豎起二十根竹管——
老蔫頭改良的毒箭吹針嗖嗖飛過,鬼子捂著臉滿地打滾。
"上釘板!"
三狗子獨臂揮旗。
埋著醃鐵釘的木板從坡頂滑下,第二輛卡車的輪胎噗噗炸響。
徐天亮獨臂掄起繳獲的歪把子,金陵腔混著槍響:
"給項瞎子送紙錢嘍!"
第三輛油罐車突然爆炸,氣浪掀翻兩個遊擊隊員。
戰鬥結束得比預想還快。
徐天亮踢開裝甲車殘骸,從駕駛室裡拽出個半死的鬼子,卻發現他胸口掛著個鎏金懷表。
徐天亮一刺刀刺死這個鬼子時,
瞥見駕駛艙副駕上跳下個鬼子中尉,正往公文包塞文件。
他那獨臂甩出刺刀釘住那人腳踝,金陵腔帶著血沫子:
"任夫子!這龜孫懷裡有貨!"
任政委撲上去扭打時,中尉突然拉響手雷。
老蔫頭魚躍撲倒政委,湖南話炸在耳畔:
"政委!小心!"
公文包在爆炸的火光中翻飛,露出"德安急援"的血字印章。
看著老蔫頭那殘缺不全、慘不忍睹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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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悲痛欲絕,但此時根本顧不得過多地沉浸在悲傷之中。
任政委強忍著內心的痛苦,迅速伸手在身旁的公文包裡摸索起來。
不一會兒,他便從中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地圖。
當他展開這張地圖並仔細查看時,
突然間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叫道:
“萬家嶺!難道說,小鬼子的106師團已經被我們給包圍了?”
此時,夕陽西下,如血的暮色漸漸染紅了那些剛剛繳獲來的彈藥箱。
徐天亮靜靜地坐在一個裝滿有阪子彈的彈藥箱上,
他那條空蕩蕩的獨臂輕輕地摩挲著項隊長生前留下的那根紅頭繩,
仿佛能透過它感受到項隊長的氣息。
而遊擊隊剩下的幾十個人,則正在爭分奪秒地忙碌著。
他們有的奮力搶運著手雷,有的則小心翼翼地搬運著一盒子彈,
還有一些人正合力將一箱箱嶄新的三八大蓋步槍以及歪把子機槍抬走。
整個場麵緊張而有序,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堅毅和果敢。
就在這時,任政委那帶著濃鬱湖南腔調的聲音混雜著炒黃豆被咬碎的清脆響聲傳來:
“看起來前方的戰事相當激烈啊,萬家嶺這個地方……”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一道響亮的金陵腔調猛地截斷了他的話頭:
“趕緊給老子準備好二十斤炸藥,今天晚上咱們就去把蛇形坡的那個哨卡給端掉!”
說話之人正是一臉狠厲之色的三狗子,
隻見他雙臂緊緊地攥著幾支鋒利無比的毒箭,目光堅定地盯著遠方。
聽到這話,徐天亮猛地站起身來,用力甩動了一下手中那塊鎏金懷表,大聲嗬斥道:
“帶個屁!項老哥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那三十七個學生娃子,
還指望著你們這些家夥去教他們認字讀書呢!”
九江方向的夜空炸開三發綠色信號彈,和金陵陷落那晚的照明彈一個色。
徐天亮把紅頭繩纏在傷腕上,金陵腔碾著滿地彈殼:
"也許該回去看看古愣子死沒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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