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次長的怒火
“徐天亮啊徐天亮,你爹可是堂堂軍政部次長啊,
怎麼就教出你這麼個混世魔王呢?”
黃隊長怒不可遏,
他的聲音在清晨朝陽的光暈裡回蕩著,仿佛整個操場都能聽見。
他的唾沫星子像撒豆子一樣四處飛濺,
毫不留情地砸在那四個耷拉著腦袋的學員臉上。
黃隊長越說越氣,他飛起一腳,將旁邊的條凳踢翻在地。
條凳的凳腳在青磚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仿佛是在抗議黃隊長的暴行。
“軍校的規矩難道是給你這種少爺當擺設的嗎?
偷酒喝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翻牆逃夜,你真當這是你們徐家的後花園啊?”
黃隊長的吼聲震耳欲聾,讓人不禁為那四個學員捏了一把汗。
古之月縮著脖子,他那帶有蘇北口音的話語在喉嚨裡打著顫:
“黃隊座,俺們就是想喝口熱乎的酒……”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黃隊長那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趙學軍的手指緊緊地絞著褲縫,似乎想要把褲子絞成麻花一樣。
而李繼宗則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的軍靴後跟在磚頭上不停地磨蹭著,
不一會兒就磨出了一個小坑。
相比之下,徐天亮倒是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他梗著脖子,毫不畏懼地與黃隊長對視著,用那帶有三分硬氣的金陵話說道:
“要罰就罰,囉嗦個什麼勁?”
正鬨騰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隻聽得“哐當”一聲巨響,
辦公室的門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撞開。
眾人驚愕地循聲望去,隻見張教育長陪著一個身著呢子軍大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這個中年人麵色陰沉,濃眉如劍倒豎,一雙眼睛瞪得渾圓,仿佛要噴出火來。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浙江口音,像爆炒豆子一般劈裡啪啦地炸開:
“哪個在編排徐某的兒子?”
這一聲怒喝猶如晴天霹靂,震得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禁渾身一顫。
黃隊長原本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話,
此刻卻像被人突然捏住了喉嚨,那口唾沫硬生生地噎在了嗓子眼兒裡,
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憋得他那張臉漲得像豬肝一樣。
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個縮在牆角的人身上,此人正是徐天亮。
徐次長的目光如鷹隼一般,瞬間便鎖定了他,
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如疾風般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隻聽得“嗖”的一聲,徐次長的皮帶已經被他抽了出來,
在空中揮舞時發出的聲響,就如同放爆竹一般震耳欲聾。
古之月見狀,眼疾手快地飛身撲上前去,想要攔住徐次長。
然而,他的力量在徐次長麵前簡直如同螳臂當車,
隻見徐次長手臂一揮,古之月便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狠狠地扯開了。
蘇北話在一旁急得直打顫,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恐慌和哀求:
“長官息怒啊!天亮兄弟是俺們拖累的……”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那皮帶已經如閃電般抽在了徐天亮的背上,
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徐天亮身上的軍裝瞬間被撕裂開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教育長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死死地攥住了徐次長的手腕,
他的安徽口音雖然依舊沉穩,但其中也透露出一絲焦急:
“徐兄且慢!”軍校學員違犯軍紀,自然會由軍校按照規定來進行處理。
然而,您竟然如此私自用刑,這完全是將軍校的規矩視若無物啊!”
徐次長奮力掙紮了兩下,但卻始終未能掙脫束縛,隻能氣喘籲籲地怒視著對方。
站在一旁的黃隊長見狀,有些尷尬地陪著笑臉說道:
“是是,次長您教子有方,這孩子確實該好好管教一下……”
“住口!”
張教育長突然猛地轉過身來,他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
嚇得黃隊長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了半步。
張教育長瞪大眼睛,一臉嚴肅地對黃隊長說道:
“黃隊長,學員違犯軍規,該罰該關都有相應的條例可循。
但是,你作為一名長官,卻當眾辱罵學員,這像什麼話?
還有沒有一點長官的樣子了?”
說完,張教育長又轉過頭去,看著徐次長,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徐兄,令郎固然有錯在先,但是軍校的規矩絕對不能被破壞。”
徐次長顯然還在氣頭上,他用力甩開了張教育長的手,
仍舊餘怒未消地瞪著自己的兒子。
張教育長見狀,連忙拉過一把椅子,請徐次長坐下,
然後自己則拖了一條長凳,坐在了徐次長的對麵。
一旁的黃隊長,立刻用暖水瓶給張教育長和徐次長各倒了一杯熱開水,放到二人麵前。
待徐次長稍稍冷靜下來後,張教育長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水杯,才緩緩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