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佐突圍戰
行軍在潮濕的雨林裡,
道路泥濘難行,
士兵們的腳步聲和喘氣聲交織在一起,
仿佛整個雨林都在隨著他們的步伐而顫動。
突然,隊伍中傳來一陣喧嘩,
隻見鄭三炮怒氣衝衝地走出隊列,
他的步伐有些踉蹌,
顯然情緒非常激動。
他走到一棵大樹前,
停下腳步,
然後猛地舉起手中的步槍,
狠狠地砸向樹乾。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樹乾被砸得搖晃起來,
一些帶著青苔的樹皮應聲而落。
鄭三炮的這一舉動,
讓整個隊伍都為之一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鄭三炮用河南話怒吼道:
“孫二狗!孫排長!
你摸著良心說,
哪回不是英國佬捅婁子讓咱們擦屁股?
臘戍那次,
要不是他們提前撤退,
王大個子他們能死?”
他的聲音在雨林中回蕩,
充滿了壓抑的怒火。
孫二狗站在不遠處,
手裡攥著半塊發黑的壓縮餅乾,
他的喉結動了動,
似乎想要反駁,
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鄭三炮的脖頸青筋暴起,
鋼盔下的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孫二狗,
仿佛要噴出火來。
鄭三炮一腳踹翻英製彈藥箱,
河南梆子震得林間驚鳥亂飛:
"日他哥!
英國佬拉稀跑路,
倒叫咱擦屁股!"
染著克欽寨血跡的鋼盔滾到孫二狗腳邊,
撞出悶響。
過了一會兒,
孫二狗終於忍不住了,
他抓起鋼盔往樹乾猛砸,
河南腔混著木屑飛濺:
"中!
不救112團,仁安羌的弟兄白死了!"
鋼盔凹陷處粘著半片克欽錦緞,
殘存的鷹隼圖騰在晨光裡泛著血光。
他也提高了聲調,回應道:
“鄭三炮,你隻盯著眼前這點仇!
英國佬靠不住不假,可咱們在這兒拚命,
是為了守國門!
緬甸丟了,雲南還能安穩?”
他一邊說著,
一邊把餅乾塞進腰間,
然後跨步上前,
與鄭三炮麵對麵站著,
兩人的鼻尖幾乎要撞上。
“克欽族寨子被緬人屠,
是因為鬼子挑唆!”
孫二狗的聲音有些顫抖,
顯然他對這件事也非常痛心。
緬人被英國佬欺負,
又被鬼子騙,
才把氣撒在咱們身上!
咱們現在打的是鬼子,
不是緬人,
更不是英國佬!”
古之月蹲在篝火旁,
聽著兩人的爭吵,
手裡擦槍的動作頓了頓。
火光映在他臉上,
照出眼角新添的皺紋,
那是歲月和戰爭留下的痕跡。
他微微皺眉,
似乎對這場爭吵感到無奈。
徐天亮叼著自製的土煙卷,
金陵話帶著幾分調侃想緩和氣氛:
“喲喲,都消消火!
有這吵架的勁兒,等會兒多殺幾個鬼子不好?”
然而,鄭三炮根本不理會他的話,
繼續吼道:
“那溫佐這仗,還不是給英國佬擦屁股?
112團被困,說不定就是英國佬又跑路了!”
“住口!”
劉團長的湖南話像鞭子一樣抽過來,
他撥開擋路的藤蔓,
大步走到兩人麵前。
他的步伐堅定有力,
仿佛每一步都能踩出一個坑來。
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嚴。
這位平日裡沉穩如山的軍官,
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他的軍裝上沾滿了泥汙,
仿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更引人注目的是,
從領口處露出的半截繃帶,
上麵滲著暗紅色的血跡,
仿佛在訴說著他所受的傷痛。
“咱新38師從入緬那天起,
哪一仗是為了英國佬?”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
但卻充滿了力量和決心,
“仁安羌救英軍,那是為了打通國際通道;
現在救112團,
那是為了保住中國軍隊的骨血!”
他的話語如同一把重錘,
狠狠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讓人無法反駁。
古之月站起身來,
借著微弱的月光掃視四周。
所謂的“千人部隊”,
實際上能夠真正參與戰鬥的不過七百餘人。
這些士兵們麵容憔悴,
身上的軍裝早已破爛不堪。
不少人拄著削尖的竹竿當作拐杖,
纏著繃帶的手臂還在不斷滲出血跡;
有的新兵眼神發直,
抱著步槍坐在地上,
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老周帶著炊事班在分發摻了野菜的稀粥,
他的四川話裡充滿了心疼:
“龜兒子些,多喝點,
吃飽了才有力氣殺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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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鍋裡的粥卻稀得能照見人影,
讓人不禁為這些士兵們的生存狀況感到擔憂。
劉團長展開那張皺巴巴的地圖,
手指準確地點在溫佐的位置,
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112團已經被圍三天,
電台聯係不上。
鬼子55師團在那兒布置了重兵,
還有炮兵陣地。
咱們必須速戰速決。”
說話的人語氣急促,
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焦慮。
古之月聞言,眉頭緊蹙,
他快步走到地圖前,
湊近仔細觀察。
隻見地圖上密密麻麻地畫滿了各種標記,
重要的據點都被用紅筆圈出,十分醒目。
而在地圖的邊緣,
還沾著暗紅的血漬,
仿佛在訴說著一場激烈的戰鬥。
古之月心想,
這不知是哪位參謀在犧牲前最後的標注,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悲憤之情。
部隊繼續在雨林中艱難地穿行,
腳下的腐葉和積水混在一起,
形成了一片泥濘的地麵。
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噗嗤”的聲響,
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古之月的草鞋早已磨損不堪,
腳趾也被碎石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但他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儘快突破敵人的包圍,
解救112團。
在隊伍中,趙大虎和趙二虎兄弟倆顯得有些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