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殺氣。
趙大虎的東北話帶著絲絲寒意,
仿佛能讓人感受到冰碴子的刺痛:
“哥,咱弟兄們的槍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古之月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輕得仿佛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彆衝動,這裡可是盟軍基地啊。”
當他被押出訓練棚時,
一股強烈的皮革味和消毒水味撲鼻而來,
這是憲兵身上特有的味道。
這股味道讓古之月的思緒瞬間回到了淞滬戰場上,
那時盧排長在犧牲後,
屍體也是這樣被日軍大兵無情地拖走的——
但這一次,拖走他的竟然是所謂的“盟友”。
遠處,傳來了孫二狗的咒罵聲,
那河南話中夾雜著憤怒與不甘,
伴隨著子彈上膛的哢嗒聲,
就像一根被緊緊繃起的弦,
隨時都可能斷裂。
與此同時,徐天亮正一路狂奔,
他的金陵話在急促的喘息中變得斷斷續續。
當他路過操場時,
突然瞥見孫師長正在和幾個美軍顧問激烈地比劃著什麼,
隻聽到孫師長的合肥話中充滿了火氣:
“娘希匹!這卡賓槍的槍托咋跟咱老家的扁擔似的?”
徐天亮見狀,
急忙猛地刹住腳步,
他那敬禮的手因為緊張而不停地顫抖著,
掌心甚至還在不停地滴著汗水。
他結結巴巴地向孫師長報告道:
“師座!英軍……
英軍把連長抓走了!”
孫師長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
仿佛被一層烏雲籠罩,
他的合肥話如同夏日的驚雷一般,
震耳欲聾:
“抓俺們的人?
反了他娘的!”
這句話如同炮彈一般,
在空中炸裂開來,
讓人不禁為之一震。
他猛地甩掉手中的卡賓槍,
那支槍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仿佛是他憤怒的宣泄。
緊接著,他腰間的勃朗寧手槍如同閃電一般迅速出鞘,
閃爍著寒光,
仿佛在訴說著他的憤怒和決心。
“集合全團!
把憲兵隊給老子圍了!”
孫師長的吼聲如同洪鐘一般,
在空氣中回蕩,
他的命令簡潔而有力,
沒有絲毫猶豫。
徐天亮站在一旁,
清楚地看到孫師長眼角的傷疤在跳動,
那是他在台兒莊戰役中被日軍刺刀劃傷的痕跡。
每當孫師長發火時,
這個傷疤都會不由自主地抽搐,
仿佛是他內心憤怒的外在表現。
英軍憲兵隊的鐵柵欄前,
二十多挺湯姆遜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如同餓狼的眼睛一般,
死死地對準了崗樓。
孫師長的合肥話如同狂風暴雨一般,
猛烈地轟擊著人們的耳膜:
“娘希匹!
敢動俺的連長,
老子把你們的紅茶罐子全砸了!”
英軍少校站在門口,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手中的權杖如同風中的蘆葦一般,
不停地顫抖著。
他的英語帶著明顯的顫音,
仿佛被孫師長的氣勢所震懾:
“這是違反盟軍協議的!”
然而,就在這緊張的對峙時刻,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
一輛吉普車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疾馳而來,
最終在當場猛然刹住。
車上走下一個身著四星將服的人,
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那身將服的光芒仿佛能夠穿透人的眼睛。
他敏捷地跳下軍車,
1卡賓槍斜挎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他的美式英語中夾雜著濃鬱的德州腔調,
聽起來有些粗獷:
“嘿,少校,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英軍少校見狀,
正欲開口解釋,
卻被史迪威突然打斷。
隻見史迪威迅速轉過身去,
麵向孫師長,
用一口標準的中文說道:
“孫啊,你的人咋會被抓起來呢?”
孫師長一臉委屈地用合肥話回答道:
“史老頭哇,他們講俺們連長私自分配給養哦!”
他邊說邊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古之月,
接著說道,
“可這小子隻是把自己的巧克力分給了傷兵嘛,
在俺們中國軍隊裡,
這可是愛兵如子的表現哦!”
史迪威聽後,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然後他又轉過身來,
直麵英軍少校,
語氣堅定地說:
“根據藍姆迦協議,
中國軍隊的內部事務應由他們自己處理。
所以,你,沒有權力去乾涉。”
英軍少校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仿佛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
他緊緊捏住權杖上的流蘇,
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
然而,就在他想要反駁的時候,
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
他猛地抬頭望去,
隻見一架美軍運輸機正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來。
刹那間,英軍少校想起了上周的補給延遲事件——
這位史上將可是掌握著空運物資大權的人啊!
如果得罪了他,
恐怕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想到這裡,
他心中最後一絲倔強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終於,英軍少校無奈地歎了口氣,
轉身對憲兵命令道:
“把古上尉放了吧。”
當古之月感覺到手銬被鬆開時,
他緩緩地抬起頭,
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孫師長身上。
孫師長正與史迪威親密地碰著肩膀,
用一口地道的合肥話笑著說道:
“史老頭,下次多給俺們送點巧克力啊,
省得俺們這些弟兄們搶你的!”
史迪威聽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他那帶著濃重美式口音的英語中,
還夾雜著一些中國的臟話:
“該死的,孫,
你這家夥可真是個天生的外交家啊!”
當晚,訓練棚裡的氣氛顯得格外輕鬆。
孫二狗操著他那一口河南話,
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說道:
“連長,你知道嗎?
那英國佬的司登衝鋒槍,
那槍管比俺們的旱煙袋還要細呢!”
鄭三炮緊接著用同樣的河南話接話道:
“就是啊,
那玩意兒打起來跟放鞭炮似的,
哪有咱們的湯姆遜帶勁啊!”
古之月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1卡賓槍的槍托,
一邊用蘇北話緩緩地說道:
“記住,槍本身是死的,
關鍵在於使用它的人。
再好的槍,如果落在不合適的人手裡,
也發揮不出它應有的威力。”
月光透過鐵皮頂的縫隙,
如銀紗般灑落在地上,
仿佛落下了一地的星星。
遠處,隱隱傳來新兵抵達的汽車聲,
引擎的轟鳴聲中,
還夾雜著陌生的方言。
那是從國內新運來的弟兄們,
他們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
即將加入這個充滿挑戰與機遇的世界。
古之月深知,藍姆迦的訓練仍在持續進行著,
那些與槍有關的故事,
以及關於尊嚴的激烈爭鬥,
都將在這片土地上不斷地上演。
然而,隻要兄弟們的槍口始終一致對外,
隻要軍心保持穩定不散,
那麼那些所謂的“盟友”之間的紛爭,
最終都隻會在槍林彈雨中被化作一聲輕蔑的笑。
就在這時,古之月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徐天亮曾經說過的話。
徐天亮的金陵話帶著一絲詩意:
“連長,等咱們帶著這些新槍打回緬甸,
鬼子的膏藥旗,
怕是連影子都看不見咯。”
古之月嘴角微微上揚,
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用蘇北話輕聲回應道:
“會有那麼一天的。”
窗外,新兵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腳步聲中充滿了年輕的活力與希望,
仿佛是藍姆迦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終將驅散所有的陰霾。
突然,徐天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聽說了嗎?
咱們要去帶著國內新到的那幫新兵蛋子了。”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孫二狗有些驚訝,
他疑惑地問道:
“老徐,你誰說的?
咱們自己都還沒有訓練完呢!”
卻隻看到徐天亮一臉高深莫測,欲言又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