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時期，軍紀更不能廢。
仇恨容易讓人迷失，但我們不能迷失。”
他話鋒一轉，對古之月道：
“你們連這次打得苦，傷亡太大。
師部決定，偵察連即刻撤到二線休整補充，未來一段時間，沒有戰鬥任務。”
“什麼？！休整？！”
陳天方第一個跳起來，也顧不上上下級了，陝西話衝口而出，
“師長！不能啊！
當初打西馬，連長親口說的，臘戍讓俺三排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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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休整，俺們還主攻個屁啊！
弟兄們盼星星盼月亮就等這一天呢！
這還不如讓俺們回警衛連站崗去！”
孫二狗也急了，河南話連珠炮似的：
“是啊師長！
從緬甸敗退到印度，再從印度打回來，新平洋、於邦、孟拱、密支那……一路打到這西馬！
多少兄弟埋骨他鄉？
他們的墓碑都指著臘戍呢！
這最後一戰，要是沒俺們偵察連的事，那些兄弟……那些兄弟不就白死了嗎？！”
他說著，眼圈都紅了。
徐天亮也補充道，語氣懇切：
“師長，偵察連是殘了，可魂沒散！骨頭沒斷！
隻要補充到位，俺們就是最快的刀！
最後一戰，不能少了俺們啊！”
古之月深吸一口氣，看向李師長，蘇北話沉穩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決：
“師長，偵察連是全師的尖刀和眼睛。
臘戍是緬北最後一戰，意義重大。
尖刀不入鞘，眼睛不能閉。
請師長成全，讓偵察連參加總攻！
否則，我等無顏麵對犧牲的弟兄！”
李師長看著眼前這幾個渾身硝煙、血跡未乾、卻眼神灼灼的軍官，臉上看不出表情。
他沉默了幾秒鐘，才緩緩開口，語氣似乎帶著一絲為難：
“尖刀磨禿了，也得重鑄。
眼睛殺紅了，也得清洗。
不是我不讓你們上，是你們現在確實失去了戰鬥力。
除非……”
他目光掃過幾人：
“除非你們能在一個月內，完成所有兵員和裝備補充，並且完成整合訓練，恢複戰鬥力，達到參加總攻的標準。
現在全師剛經曆大戰，都需要休整補充。
就看你們偵察連，能不能跑在全師前麵，同步、甚至提前完成休整，恢複鋒芒了。能做到嗎？”
這話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
古之月、陳天方、孫二狗、徐天亮幾乎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地吼道：
“能！保證完成任務！
若不能按時恢複戰鬥力，甘當軍法！”
“好！”
李師長臉上似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那我就等著看你們偵察連的本事！
軍令狀，我可記下了！”
幾天後，新的補充兵和裝備陸續抵達偵察連的臨時休整營地。
看著一群群略顯稚嫩的新兵和堆放在一起的嶄新武器彈藥，徐天亮撓了撓頭，金陵話帶著點疑惑：
“老古，俺咋覺著……像是中了師長的激將法了呢？
他是不是早就打算讓咱補充，故意拿話激咱們？”
古之月正檢查著一挺新配發的勃朗寧重機槍，聞言頭也沒抬，蘇北話平靜無波：
“是計，我也認了。
隻要能趕上打臘戍，什麼計都行。”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正在忙碌整編、訓練的各個排，聲音提高了幾分：
“都彆愣著了！
孫二狗，帶你的人熟悉新到的迫擊炮！
陳天方，你的新兵最多，抓緊時間基礎訓練！
徐天亮，統籌全連戰術協同！
老周，夥食跟上，弟兄們體力消耗大！”
他的眼神銳利而堅定：
“咱們時間不多！一個月！
必須把這群新兵蛋子練成嗷嗷叫的老兵！
必須讓全連重新捏成一個拳頭！
臘戍，我們必須參加！
而且要打出偵察連的威風！給犧牲的弟兄們，一個交代！”
營地頓時沸騰起來。
口令聲、操練聲、武器拆卸聲、引擎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緊張而充滿希望的氣息。
儘管前路艱難，但為了最終的目標，為了逝去的戰友，這把折斷的尖刀，正以驚人的速度，投入烈火，開始重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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