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隱約傳來國華的聲音:“等過了今日,倪坤和倪永孝便不足為懼。”
“處理完尖沙咀的事,我就帶你去太國度假。”
情婦擦拭掉桌上痕跡後,撒嬌般問:“國華哥,太國太熱,傷皮膚,換個地方如何?”
國華爽朗大笑:“行,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片刻後,洗畢的國華走出浴室,正欲親近情婦時,她突然推開他的手,說道:“這是我特意為你買的紅酒,花了三萬港幣,你試試看口感如何。”
聽罷,國華笑著回應:“好,依你便是。”
若換作平日,這種緊要關頭他定不會理會對方說什麼。
然而今夜,在掛斷倪永孝電話後,國華心情舒暢。
他走近桌旁,拿起紅酒一飲而儘,隨後舔唇,眉間微蹙。
“這酒的味道為何與彆的不同?”
他的話還未出口,全身已泛起強烈的無力感,手中酒杯脫手墜地,碎裂聲震耳欲聾。
國華像癱軟的泥團般跌坐沙發,滿麵驚恐。
直至此刻,縱使再愚鈍的人也該明白了——這紅酒裡被人做了手腳!
“你……你這個女人,為何如此對我?”他嗓音沙啞,怒吼出聲。
情婦目睹此景,同樣流露出害怕之態。
“國華哥,彆怪我,他們說若我不照辦,就會把我賣到南洋。”
“你平日最憐惜我,定不願見我吃苦,對不對?國華哥,你安息吧,我會年年為你燒紙的。”
她邊說著,邊穿衣離席,開門即逝。
目送她遠去,國華眼前發黑,意識逐漸模糊,明白自己陷入圈套。
是誰?誰想取自己性命?
待她走後,大門輕啟,駱小牛踏入屋內。
見到駱小牛目光中隱含殺機,國華心中驚懼不已。
“你……你是何人?”
駱小牛未予回應,僅是拿起桌上密封袋,罩住國華頭部,再緩緩拉緊封口。
國華拚命掙紮,試圖吸入新鮮空氣,卻徒勞無功。
約莫過了一分鐘,國華終於停止反抗,徹底不動彈了。
駱小牛鬆開密封袋,取出凶器,在國華關鍵部位補上數刀,隨即離開。
沙發上,國華橫臥血泊,雙眼圓睜,滿含難以置信。
直至最後一刻,他也未能知曉,究竟何人欲置他於死地。
蓋上一條被子,駱小牛擦拭掉身上的血跡,緩緩步出房間。
走廊內,四名手下垂手站立,而一旁倒著三具屍體。
他們皆為國華的心腹,在他尋歡作樂時負責警戒。
“大……大哥,我按您吩咐辦了,請放過我吧!”其中一人顫抖著哀求。
不遠處,那位離去的情婦依舊佇立,她恐懼地注視著駱小牛,反複懇求寬恕。
她十分明智,即便無人阻止,情婦也明白,若駱小牛欲取她性命,除非她逃離港島,否則難逃一劫。
駱小牛瞥了她一眼,隨即移開目光,領著人離開走廊。
直至電梯下行至一樓,他仍未與她交談一句。
……
在他心中,今夜除掉了四大巨頭,無論是否隱瞞,尖沙咀的人定會猜測這是倪永孝所為。
情婦的生死對全局並無影響。
待駱小牛搭乘的電梯抵達一樓後,情婦才跌坐於地,急促呼吸。
……
駱小牛走出酒店時,一輛車早已候在那裡。
“小牛哥,人已捉拿歸案。”一名手下靠近低聲彙報。
駱小牛點頭回應,隨後走向轎車後備廂,掀開蓋板,發現甘地被捆綁成一團蜷縮其中,不斷發出悶哼聲。
甘地見到駱小牛袖口的新鮮血漬,再聯想到這家酒店,頓時猜到了某些事,臉色愈發慘白。
這裡是國華與情婦幽會之處,莫非他已經遇害?
若是如此,下一個便是他自己。
想到此節,甘地眸中閃過一絲絕望。
此刻,他無比後悔不該這般果斷地與倪永孝劃清界限。
他深感懊悔,既然已決意與倪家劃清界限,為何當時不多帶些人手確保自身安全?莫非是因為低估了倪永孝的年紀,從而輕視了對手?
就在甘地胡思亂想之際,耳邊突然傳來駱小牛平靜的聲音:“沒錯,就是他。”話音未落,駱小牛便合上了後備廂。
隨著周圍燈光漸暗,甘地奮力掙紮試圖發出聲響吸引駱小牛注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世界再度陷入漆黑。
關上後備廂後,駱小牛彎腰進入車內。
酒樓內響起一聲尖叫,顯而易見,國華的身份已被識破。
駱小牛神情依舊,轉向主駕駛座上的同伴,淡然說道:“去天佬街。”
天佬街位於尖沙咀北區,繁華熱鬨,是四大頭目中黑佬的地盤。
自火鍋店歸來,黑佬便返回此處。
作為四大頭目中實力最強者,若放任黑佬逃脫,倪家未來難有安寧之日。
夜色下,一輛黑色轎車引領著幾輛商務車疾馳而去,很快融入黑暗,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