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林他們在言家窪的拳場不錯,整個桑城都有名,開了好幾個分店,綠安也開了兩家,能保證他們日常生活,保護茶山,也保護了咱娘。”
“嗯,你可真是費心了。”廣朋是真的感激不儘。
“這些錢給你留下吧,還要再討婆姨也要花錢的。”
“你帶著吧,老娘那邊生活節儉,平常也好花不了多少,有必要就接濟一下,我這邊有津貼,足夠用的。以後少到這裡來,戰場上激烈,容易出意外!”
“不是事情緊緊嘛,看報紙上你們的動靜,我就過來了。”
“恩,辦完事就回去吧,這裡戰鬥還是非常激烈的。”
“好的。”
孫排長正要離開,廣朋突然跪下,給他磕了一個頭。
這是廣朋家鄉的風俗,表示對吊喪者的謝意,對於廣朋,這是對妻子兒子去世的謝意。孫排長也不推辭,接受完廣朋的謝意,馬上回頭還禮,也是磕了一個頭。
不遠處的警衛員看到他們彼此磕頭,不明所以,警衛團長看到了,對他們說:
“這是副軍長的家鄉風俗,他是代表媳婦兒子向孫老板磕頭呢。唉,副軍長太苦了,老婆兒子一下子全沒了。”
廣朋回到軍指揮所,沒有參加宴席的何軍長已經聽說了廣朋家裡發生的事情,看他麵無表情的走進來,趕緊請他喝茶。
“今天的戰果大了去,俘虜就有兩萬多呐,我們再喝點慶祝一下?”
廣朋知道他酒量非常淺,也知道他的用意,回了一句:
“一人一壇吧,喝不醉接著喝。”
“好好好,舍命也願意。”
“剛剛禁止同歸於儘,你又犯錯!”說完,讓就端起茶壺直接到了自己房間。
這一晚,他失眠了,一閉上眼就是賈氏的樣子在麵前走來走去。
他和孫排長同一天結婚,他想起了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刻,賈氏那羞澀的眼神;
他想起那一次身負重傷幾乎送命那一次,賈氏哭的要死要活的樣子;
他想起了深夜回家,媳婦徹夜不眠等候自己的樣子;
他想起了自己最後一次見到賈氏,他衣衫襤褸來找自己的樣子;
他想起了把媳婦叫醒趕他及時回家,那個疲勞不堪的樣子。
他也想起自己把小手槍塞進她包裹裡麵,她硬要留給自己的樣子……
她自己帶著小手槍怎麼回到家鄉,又是怎樣與母親一起逃到黃鶴城,她又是怎樣帶著孩子回到言家窪,又是與那些小混混怎麼爭辯,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又是怎麼被人暗害在路邊,………
廣朋無數次想到這些畫麵,想象了無數次的這樣的場景,他的內心十分悲慟,滿臉熱淚流出來,但是沒有出一點聲,他就那麼沉默的哭泣著,回憶著,喝一口濃茶,苦一陣子,直到天亮。
何軍長也是一夜沒睡,他關閉燈火,守候在廣朋的門外,任憑蚊蟲圍繞在他身邊。
郭主持等人也沒有睡,他們要等候前線部隊進展情況,也在等待各部的損失與繳獲情況,更是等待何軍長時時報來的廣朋的情況。7
“我們不能讓廣朋一個人難受,要想辦法解決他的個人問題。”
“是的,他長期一個人在軍營,也是孤獨寂寞,現在應該是一起幫忙的時候了。”
”讓他多接觸一些女兵多地方吧,讓他自己選擇比較好一些。”
“夠嗆,再說了,女兵最多的地方是醫院,他生病都是自己采藥自己吃,根本不去住院,更不相信醫院裡的西藥。”
“也是啊,成立文工團以後,讓他多去聽戲,也是辦法。”
“讓他聽戲?不可能吧,要是他聽說哪裡有武林高手,他還有可能去比試一番,讓他聽戲,難!”
“這可真是一件麻煩事。”
他們討論了大半夜也沒有結果,當接到何軍長派人送來的消息時候,大家才放下心來。
六路圍攻算是打破了,我軍也占據了主導地位,但是蜀軍並沒有去全部撤走,還是在不遠處虎視眈眈,這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威脅,如何打破這個僵局,幾位商量了許久也沒有答案。
廣朋一夜沒有休息,看外麵天亮了,一開門卻是何軍長坐在門邊睡著了。
何軍長比他大一歲,但是卻蒼老黝黑的多,看他在這裡徹夜守候著自己,心中無限感激。
他拿出一根黑蒿點燃,掛在門口上方,然後走出門外想鍛煉一下身體。
這時候,他才感到一股疲勞,想想,又是不知道幾天沒有睡覺了。
他大鵬展翅做起來,豐姿綽約,瀟灑大方,又走起七星步,頓時全身輕鬆,恍若清泉沐浴,所有疲勞消失殆儘。
警衛員輕輕跟在廣朋後麵不遠處,看廣朋走七星步飛起九宮的樣子,禁不住輕聲道了一聲:
“好漂亮的身法!”
廣朋已經收住內功,聞聽此言,走了過去:
“怎麼,今夜沒有休息嗎?”
“首長不休息,我們不敢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