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叔……你怎麼來了?”
校園祭在今天舉行,按照學校規定,每名學生都要參加早上的開幕式,所以今天上官陽起的格外早,可當她剛一打開家門就看見一臉憔悴的趙震東站在屋外時,她不由停住邁開的步子,驚呼道。
“東叔你昨晚沒休息好吧?!我扶你進屋!”
上官陽嚇了一跳,說實話,趙震東此時的狀態用沒休息好來形容都是輕的,隻見他眼皮無力的半垂,雙眸黯淡沒有一點生機,原本昂挺的胸肩也在此時駝下,好似無儘疲憊壓在身上,令他看起來全無生氣。
不僅像是一晚上沒睡覺,更像是被什麼事折磨的寢食難安以至於到了近乎精神崩潰的程度。
“不用了……”趙震東後退一步拒絕了少女的好意,虛浮的步子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東倒西歪,而那險些因踉蹌而跌倒的身形則更讓少女的心上蒙上一層濃濃的擔憂。
“東叔……”上官陽看著如今虛弱的趙震東,不由憂心忡忡的喚了一聲。
“小陽……我來這隻為了兩件事……”為了與身體本能的睡意對抗,趙震東咬住下唇,強行撕扯出一道囗子,流出涓涓血液,好以此讓他的精神強行集中。
上官陽已經忘了說話,她從未見過趙震東如此狠決的樣子,又或者說……
這是趙震東從不願在她麵前展露的常態。
“第一件事……”趙震東強行讓身板直了直,隨後在上官陽那震顫的眸光中讓雙膝在一瞬間砸地,上半身更在之後匍匐在地上,額頭撞擊地板的聲音在整層樓的過道內久久回響。
令人神恍。
在原地愣了好幾秒的上官陽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狀況,正想上前攙扶趙震東時對方的話語卻讓她的動作滯住了。
“對不起……”
“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更對不起阿司……”
“是我的一時疏忽,害死了他……”
“什麼意思?……”
趙震東的話像振子在腦中震動一般,讓上官陽感到腦子嗡嗡的。
而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冰雪聰明的她也在一刹間用有限的信息推測出趙震東這樣做的動機。
她並不認同對方的話,但她理解對方為何會這樣做。
相處了這麼久,上官陽自是明白趙震東和父親之間的兄弟情誼有多深厚,這樣的他,哪怕在避免父親的死這件事有一點沒做好都會深切的責備自己。
但明明……
這一切都應該歸咎於那個真正奪走父親生命的混蛋。
而不是讓在父親走後照顧她們母女多年的趙震東承受心理的折磨和自我的遣責。
“東叔!你……你不要這樣……你先起來!”
上官陽將跪在地上的趙震東扶起,隨後繼續道:“東叔,有什麼話先進去說,跟我把事情原委說清楚,不要什麼都擅自的怪罪自己……好嗎?”
趙震東隻是在一聲苦笑後看向上官陽:“阿司他……真的有個好女兒呢……”
“隻是這一次……我真的罪無可恕……”
不等上官陽再說些勸慰的話,趙震東便親自將那條搭在上官陽肩膀上的手撂下,而後又猛退了幾步。
“東叔……”
“小陽……叔接下來跟你說第二件事……”
“等到暑假的時候我會幫你們訂好出城的車票,你帶著你媽……就當是去旅遊,在暑假結束前都不要回來。”
“東叔!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上官陽焦急的喊著,事實上,趙震東越是像這樣交待遺言似的說話,她就越是心急。
況且他又什麼都不說明白,這種明白身邊人出事而自己又無能為力隻能被現狀推著走的感覺更讓她感到害怕與無助。
而趙震東又怎不明白上官陽的感受?
隻是……
他真的無法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