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代州出發的楊誌和楊金豹兩兄弟,一路風塵仆仆地東行。
當他們走出五台山時,兩人同時聽到一陣粗獷的大喝聲。
“酒啊!”
“酒啊!灑家要喝酒!”
那聲音如洪鐘般響亮,在山道間回蕩。
兩人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山道之中,走出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胖和尚。
他上身赤條條的,胸脯上一帶蓋膽寒毛,格外顯眼。
背上兩臂紋滿了花繡,色彩鮮豔,透著一股豪邁之氣。
腰間係著皂色直裰的雙袖,側邊懸著一口戒刀,肩上扛著一條镔鐵方便禪杖,威風凜凜。
那大和尚大踏步走來,看了兩人一眼,甕聲甕氣地說道:“咋地,沒見過灑家這般出家人?”
“大師傅倒是豪爽,像個軍漢,多過像出家僧人!”楊金豹笑著說道,他年輕氣盛,正是喜好結交各路豪俠的年紀,眼前這大和尚的模樣和氣質,正合他的胃口。
“灑家之前便是軍漢!”那和尚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兩人,接著說道,“你二人看著……也是出身行伍?”
楊誌一臉愁容,心中正為自己前途煩惱,哪裡耐煩和出家人嚼舌頭,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而楊金豹卻不同,他少年心性,熱情洋溢,聽到大和尚的話,他直接下了馬,動作利落。
從馬鞍處取出一個牛皮酒囊,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說道:“既然都是行伍出身,相遇便是有緣,咱請大師傅喝回好酒!”
“什麼好酒?”那大和尚一聽有酒,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代州的金波酒!”楊金豹自豪地說道。
說起這代州金波酒,可是大有來頭。
它是用代縣城內琉璃井巷的金波井水,以當地盛產的黍米為主要原料釀造而成。
這酒酒色金黃,色澤如同琥珀,溫和醇香,清晰透明,甘甜適口,味道鮮美,喝過的人無不稱讚。
當年楊家將駐守代縣雁門關時,每逢出征,當地百姓對楊家將保家衛國的義舉感恩戴德,即以自產的黃酒犒軍,而這金波酒便是其中的上品。
楊金豹此次出門遠行,雖不是出征作戰,但前路茫茫,充滿未知,勝似出征。
老父親楊士奎心疼兒子,便給兒子準備了兩酒囊的金波酒,想著兒子在思鄉時有個念想,也能在疲憊時借酒解乏。
楊金豹打開酒囊,一股濃鬱的酒香頓時飄散開來。
那大和尚深吸一口氣,讚道:“好香的酒!”
說著便伸手接過酒囊,仰頭便灌了一大口。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他卻毫不在意,喝完後抹了抹嘴,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年輕人,倒是對灑家脾氣!可方便通姓名?”
“小子楊金豹!這是小子堂兄,青麵獸楊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