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副樞密，話雖如此，但如今局勢危急，西軍壓境，我們若不尋求外援，恐難以抵擋。”一位較為沉穩的將領緩緩開口，試圖勸服牛二，同時也看向方臘，希望能得到更深入的探討，“梁山軍勢力龐大，若能與我們攜手，或許能解燃眉之急。至於其日後是否會有不軌之心，我們可以提前防範。”
“防範？談何容易！”牛二怒目圓睜，轉向那位將領，“梁山向來野心勃勃，一旦讓他們踏入我們的地盤，猶如引狼入室。他們定會借機擴張勢力，蠶食我們的根基。到時候，就算擊退了西軍，我們又拿什麼來對付這頭養肥的惡狼？”
方臘微微皺眉，牛二的話並非毫無道理。梁山軍的野心他也有所耳聞，若真的請他們南下，確實要承擔極大的風險。但目前西軍的威脅迫在眉睫，以起義軍現有的力量，想要獨自抗衡，難度極大。
“牛二將軍所言有理，梁山軍確實不可不防。但我們目前的處境艱難，若不借助外力，恐怕難以應對西軍。”方臘緩緩說道，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各位將軍，不妨都說說自己的看法，我們集思廣益，看看有沒有兩全之策。”
營帳內陷入了一陣沉默，將領們都在權衡利弊，思考著應對之策。
江南之地，河網縱橫交錯，宛如大地之上密布的脈絡，為兵卒轉運提供了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
李立在接到方臘的調令之後，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傳令整軍。
一時間，營地內號角聲、軍令聲此起彼伏，士卒們迅速行動起來，收拾行囊、檢查兵器，井然有序地朝著船隻停靠的碼頭集結。
一切準備就緒，李立一聲令下，大軍依次登船。
一艘艘戰船緩緩駛離蘭溪的碼頭，戰船順著水流，一路順暢地經由錢塘，而後折向宦塘河。
在這七八日的行程裡，李立始終保持著警惕，密切關注著沿途的動靜。
兵卒們也不敢懈怠，時刻堅守崗位，巡邏放哨。
終於，船隊順利抵達了湖州德清。
當船隻緩緩靠近德清碼頭時，李立站在船頭，望著這座即將由他駐守的城池。
湖州德清地勢險要，乃是軍事要衝，他深知自己肩負的使命重大，容不得半點閃失。隨著船隻靠岸，兵卒們有序下船，迅速在德清城周圍布防。
就在李立穩妥安排了城防之後，德清城看似已嚴陣以待，城牆上摩尼教的旗幟迎風飄揚，旌旗獵獵，士兵們往來巡邏，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然而，平靜的氛圍並未持續太久。
遠方塵土飛揚，馬蹄聲如悶雷般由遠及近。
宋清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地率領著麾下的芒碭營浩浩蕩蕩地抵達了德清。
芒碭營的士兵們身著整齊的鎧甲，手持寒光閃閃的兵刃，隊伍整齊劃一，氣勢不凡。
宋清望著眼前緊閉城門的德清城，勒住韁繩，神色冷峻。
“兄弟們！”宋清高聲喊道，聲音在隊伍上空回蕩，“前方就是德清城，方臘賊軍據城而守。但我們芒碭營從無畏懼，定要拿下此城，為朝廷立功！”
“殺！殺！殺！”芒碭營的士兵們齊聲高呼，喊聲震天，士氣高昂到了極點。
這一路走來，那些兵丁仿佛脫韁的野馬，肆意妄為。
他們在途經之地，無法無天，無所不為，就像是撒了歡的野狗一般，賺得盆滿缽滿。
不管是屠村時搶奪百姓的財物，還是敲詐鄉紳，甚至膽大包天地在經過的城中庫房敲竹杠。
總之，沒有一個人是空著手的，每個人的行囊都鼓鼓囊囊，裝滿了不義之財。
宋清一開始還試圖勸阻，畢竟他深知這些行為有違軍紀，也會失去民心。
然而，當他看到身為正經讀書人的趙霖對此都沒多說什麼時，心中的勸阻之意便漸漸淡去，自己也就不再開口了。
“都指揮使，這都是常理，都指揮還是年輕，多出征幾次，也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趙霖嗬嗬笑道，臉上帶著一種世故的笑容，仿佛在傳授著某種心照不宣的經驗，“不過，剛才都指揮使還差了一句！否則士氣更甚！”
“哪一句？”宋清疑惑地問道，他心裡對趙霖的話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進城之後，三日不封刀！”趙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仿佛說出了一個能讓士兵們瘋狂的秘密。
他臉上帶著一絲得意，似乎覺得自己這個提議必定能讓芒碭營的士氣飆升到頂點。
宋清聽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三日不封刀”，這意味著進城後士兵們可以在三天內肆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等言論，簡直喪心病狂。
他心中一陣厭惡，對趙霖的看法徹底改變。
但此時，隊伍中不少士兵聽聞趙霖這話，眼中已經露出興奮與貪婪的光芒，宋清深知，若此時嚴詞拒絕，恐怕會引起士兵們的不滿，影響士氣。
隻是，士氣可鼓不可泄！
“若！破城！三日……不封刀！”宋清高聲喝道。
趙霖輕捋胡須，眼睛微微眯著，嗬嗬笑著看著宋清下令，隨後，看著身後記錄軍令的朱汝賢，低聲道：“小郎君，這軍令，一定要好好記錄啊！萬不可有遺漏！”
此時，城牆上的李立看到芒碭營的到來，心中一緊。
“弟兄們，官軍來了！他們想奪我們的城，絕不能讓他們得逞！都給我打起精神，準備迎敵！”李立大聲下達命令，城上的士兵們立刻各就各位，弓箭手搭弓上弦，刀斧手緊握兵器。
“將軍！”黃文炳站在城頭，躲在箭垛之後，蒙著臉，掃了外麵一眼，“他們隻有三千多人，這時候，咱們不該主動出擊？打他個措手不及？”
“文案計謀，咱不如你，可是打仗，師爺，你可不如咱啊！”李立哈哈一笑，“兄弟們，建功立業，給聖公看看，咱們江州漢子，也是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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