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要主動去駐守湖州德清？”方臘看著手中的請戰書，眉頭微微皺起，轉頭向呂師囊問道，“此人可信否？”
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與疑慮，畢竟軍事部署關乎重大，不容有失。
“聖公，不管是否可信，由此可見軍心民心！”呂師囊臉上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眼神在請戰書上過了一眼，便拱手道，“聖公，軍心民心在聖公，而非朝廷啊！”
方臘微微點頭，陷入了沉思。
李立主動請戰，這一舉動確實耐人尋味。
若他真心歸附，那無疑是一股助力，湖州德清地處要衝，有得力之人駐守，能增強防線的穩固。
可若其心懷不軌，這背後或許隱藏著朝廷的陰謀，一旦讓他得逞，整個戰局都可能因此改變。
“你所言雖有道理，但不可不防。”方臘緩緩說道，目光再次落在請戰書上。“李立原是江州揭陽鎮之人，後雖追隨於我，不過其心思有些難以捉摸，不如同時來的張橫性子利落！”
“聖公，不如先派人去試探一番。”呂師囊建議道，“若他真心歸附，我們可委以重任；若有二心，也能及時發現，避免釀成大禍。”
方臘思索片刻後，點頭道：“就依你所言。派幾個精明的兄弟去，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若發現有任何異常，立刻回報。”
“是，聖公。”呂師囊領命而去，迅速安排人手去執行對方臘的命令。
而方臘則繼續盯著桌上的請戰書，心中默默盤算著接下來的戰局。
“這芒碭營不過是疥癬之癢，關鍵還是後麵的西軍啊！”方臘神色凝重，緩緩踱步，目光掃過營帳內的諸位將領，語氣中透著一絲憂慮。
眾人聽聞，皆是微微點頭。
芒碭營雖來勢洶洶，但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朝廷派出的一支先頭部隊，戰鬥力或許有限。
然而，西軍的威名卻如雷貫耳，那是北宋戰鬥力極強的軍事力量，一旦傾巢而出，必將給起義軍帶來巨大的壓力。
“聖公所言極是，西軍兵強馬壯，作戰經驗豐富，若與我們正麵交鋒，恐怕……”寶光如來鄧元覺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營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眾人都深知西軍的威脅，卻一時想不出應對之策。
“哼，怕什麼！”牛二突然站起身來，一臉的不屑，“就算是西軍又如何？我們摩尼教如今也擁兵十萬，占據數州之地，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牛二揮舞著手臂，試圖鼓舞士氣。
“牛二，切莫輕敵！”方臘嚴肅地看向牛二，“西軍久經沙場，絕非芒碭營可比。我們必須謹慎應對，不可掉以輕心。”
“那聖公，不知聖公心中，咱們是應該如何應對？是走，是降，是戰？”新來投的包道乙平靜地問道，他目光沉穩地注視著方臘，神色間沒有絲毫慌亂，“若聖公不拿大主意，我們身為下屬更何談主意？”
一身道袍的包道乙，聲音不高，但卻穩健的很，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
營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在方臘身上。
將領們有的眉頭緊皺，有的麵露期待，他們都深知，方臘此刻的決定，將關乎整個起義軍的命運走向。
方臘停下腳步，原本來回踱步的身形驟然定格。他微微仰頭，目光仿佛穿透營帳，看向遠方，沉思片刻後，語氣堅定地說道：“自是不能投降！”
這短短五個字，猶如洪鐘般響亮，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聖公英明！”牛二第一個跳出來響應，他揮舞著手臂，臉上滿是激動的神情，“咱們摩尼教一路拚殺過來，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局麵，怎能向朝廷投降？就算戰至最後一人，也不能丟了這份骨氣！”
牛二的聲音中帶著一股豪邁與熱血，感染了在場的一些將領，他們紛紛點頭附和。
“可是，聖公，西軍實力強大，若一味死戰，恐怕……”有將領麵露擔憂之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讓剛剛因牛二的呼喊而有些熱烈的氣氛，瞬間冷卻了幾分。
“我明白西軍的威脅。”方臘緩緩說道，目光掃過眾人，眼神中透著堅毅與智慧，“但投降，絕不是我們的選擇。我們起義，為的是讓天下受苦的百姓有口飯吃，有衣可穿，若向朝廷低頭，我們如何對得起那些因支持我們而死去的兄弟們，又如何麵對天下受苦的百姓？”
方臘的聲音激昂起來，他緊握雙拳，仿佛在向天地宣誓。
“那聖公，我們該如何作戰？”包道乙再次問道，他對方臘的不投降決定並無異議，此刻更關心的是具體的應對策略。
方臘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要發揮地形優勢，堅壁清野。將百姓和糧草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讓西軍來了無處掠奪，不戰自疲。同時，派出小股精銳部隊，不斷騷擾西軍的補給線，打亂他們的部署。我們以逸待勞，尋機而動，定能與西軍周旋到底。”
“而且，西軍長期於西北，東南地理，環境，與之截然不同！當年，曹操攻東吳，即便十萬大軍又如何？還不是喪師赤壁？”包道乙嗬嗬笑道，“江南水道眾多，天氣濕熱，僅僅是這兩條，就足夠他們西軍喝一壺的，咱們占據天時地利人和，隻要咱們萬眾一心，勝利，不過是時間問題！”
方臘聽包道乙說完，立即對諸位將領道：“就算咱們有些損失，彆忘了，咱們還有一條後路！”
說著，方臘指了指京東兩路，神色凝重又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決絕，“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請梁山南下！”
營帳內的將領們聽著方臘的部署，紛紛陷入思考。
他們深知這是一個極其大膽且充滿變數的想法，梁山軍實力雄厚，若能得其相助，對抗西軍的勝算無疑會大增，但其中潛藏的風險也難以預估。
“不可！萬萬不可！”牛二“謔”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通紅，連連擺手拒絕，神情激動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來，“梁山薑齊狼子野心，有饕餮之相，如果讓他南下，這……聖公，根基不保啊！”
牛二的聲音因焦急而有些變調，他的眼睛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方臘，試圖用自己的堅決態度讓方臘打消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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