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這般顛倒黑白的行徑,很快就通過西軍袍澤傳到了雄州。
種師道得知後,氣得渾身發抖,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童貫這老賊,為了一己之私,竟如此厚顏無恥!”
楊可世也是滿臉怒容,“我等在前線拚死拚活,他卻在後方玩這些陰謀詭計,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簡直欺人太甚!”
種師道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怒火,“如今不是憤怒的時候,童貫既然已經上奏朝廷這般說辭,恐怕會對我們不利。我們得早做準備。”
“這……”楊可世仰天長歎,“冤煞我也!”
果然,沒過月餘,朝廷的旨意就到了。
斥責楊可世擅自行動,破壞宋遼和談大局,責令其即刻回朝受審。
楊可世看著聖旨,怒極反笑,“好一個回朝受審,這分明是童貫要置我於死地!”
種師道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後說道:“你若回朝,必定凶多吉少。童貫手握大權,在朝中黨羽眾多,到時候恐怕百口莫辯。”
“那怎麼辦?難道我要抗旨不成?”楊可世望著種師道,眼中滿是無奈與決絕。
種師道微微沉吟,“如今遼軍雖退,但邊境局勢依舊緊張。你若此時離開,恐怕會影響軍心。再者,豈能是童貫說什麼是什麼!我如今也是一軍都統製,自要上奏陳述,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向聖上陳明。”
“可……”楊可世麵露擔憂之色,欲言又止。
“你如今因守城之戰身受重傷,豈能遠行?”種師道仿佛看穿了楊可世的心思,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多處傷口上,緩緩說道。
“哦!”楊可世一拍額頭,恍然大悟,“是是是!末將失血過多,氣血兩虛,難以出行!”
他瞬間明白了種師道的意思,這是借他受傷之名,拖延回朝受審的時間,爭取更多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種師道立刻招來軍中主簿,口述奏章內容。
他詳細描述了遼軍主動進犯的經過,強調楊可世在守城戰中的英勇表現,以及童貫在整個事件中不顧前線將士死活、妄圖推卸責任的惡劣行徑。
主簿奮筆疾書,將種師道的話語一一記錄下來,寫成一封言辭懇切、條理清晰的奏章。
寫完後,種師道仔細審閱了一遍,確認無誤後,蓋上自己的印章。
他招來一名心腹騎兵,將奏章交給他,嚴肅地說道:“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你務必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將這奏章親手交到聖上手中。切不可有絲毫懈怠。”
“末將遵命!”騎兵接過奏章,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飛身上馬,揚塵而去。
與此同時!
耶律宗雷已率軍趕至析津府。
一路上,馬蹄揚起的塵土在身後蔓延成一條長長的線,他騎在馬上,腦海中思緒翻湧,設想了無數種眼前析津府可能出現的狀態。
若是析津府被兵圍困,他便要指揮大軍,如猛虎下山般衝破敵軍防線。
要是城池不幸失守,那他就得謀劃如何憑借手中兵力,與敵人展開激烈爭奪,一寸一寸奪回失地。
甚至連皇帝耶律淳萬一在戰亂中身死,該擁立誰為新帝,他都在心中仔細權衡過。
然而,當析津府的輪廓映入眼簾時,他卻愣住了。
眼前的析津府一片太平景象,城牆之上,士兵們有條不紊地巡邏著,城門大開,百姓們進進出出,市井之中,叫賣聲此起彼伏,毫無兵臨城下,急需勤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