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漠北草原鋪展著鎏金般的秋色,豐美的水草漫過馬蹄,五萬大軍在營地中列成方陣。
統一的大乾軍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這是折可大精心籌備的誓師大會。
帥台之上,折可大身著亮銀鎧甲,手按腰間佩劍,目光掃過陣前的三族將士。
左側契丹輕騎兵的馬槊斜指長空,騎士們腰間的彎刀隨呼吸輕顫。
中間奚族重裝步兵手持步槊,盾牌連成的防線如同一道移動城牆。
右側達旦族弓騎兵的箭囊飽滿,牛角弓在手中蓄勢待發。
“昔日侯君集伐高昌,‘鐵騎亙原野,金鼓動天地’,今日我等出征,當承先輩之誌!”折可大的聲音透過傳令兵傳遍全軍,“西域安寧在我,此戰必勝!”
禮官點燃祭天的篝火,牛羊肉的香氣混著煙火升騰。
折可大親手將酒倒入三隻牛角杯,分贈蕭乾、耶律大石與巴圖:“三路並進,中軍策應,凡擅自冒進、貽誤戰機者,軍法從事!”
三人接過酒杯一飲而儘,酒液順著胡須滴落。
當折可大揮劍斬斷帥旗繩索,猩紅的大乾西征大旗在風中展開時,五萬將士齊聲高呼“殺!殺!殺!”,聲浪震得遠處的雁群驚飛四散。
誓師大會剛散,蕭乾便率領一萬契丹鐵騎踏上征程。
他身著黑甲,胯下烏騅馬噴著響鼻,手中馬槊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都給我記著,伊州城破之日,雞犬不留!”蕭乾勒馬轉身,目光掃過麾下騎士,“誰先擒住阿斯蘭,賞黃金百兩!”
契丹鐵騎以三日百裡的速度疾馳在絲路東緣。
騎士們每人配備兩匹戰馬,輪換騎行以保持速度,這是草原民族延續千年的奔襲戰術。
沿途的戈壁灘上,斥候早已探明路徑,避開了缺水的鹽堿地。
當隊伍逼近伊州時,蕭乾下令將戰馬的馬蹄包裹麻布,借著夜色隱蔽行蹤,給阿斯蘭一個措手不及。
“將軍,前方發現回鶻斥候!”前鋒來報。
蕭乾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留活口,讓他回去報信,就說我蕭乾來索命了!”
不多時,被打斷雙腿的回鶻斥候被拖到城下,城頭的守軍見狀頓時陷入恐慌。
蕭乾勒馬立於陣前,望著伊州的城牆冷笑:“阿斯蘭,你劫掠商隊時的囂張去哪了?再不出來受死,我便踏平此城!”
城樓上鴉雀無聲,隻有風吹旗幟的聲響,預示著一場血腥的複仇即將上演。
耶律大石率領的一萬五千奚族步兵,正沿著塔裡木盆地東北緣緩緩推進。
與契丹鐵騎的奔襲不同,這支重裝步兵部隊以“穩”見長,步兵們手持步槊,腰間挎弓,每前進五裡便紮營警戒,確保糧草補給線暢通。
“焉耆乃熱海道咽喉,若不能速取,高昌援軍必至。”耶律大石站在沙丘上,望著遠處的綠洲低聲自語。
他早年時曾多次途經此地,深知焉耆城依托孔雀河而建,城外的蘆葦蕩是天然的防禦屏障。
“傳我命令,派三百死士夜渡孔雀河,燒毀敵軍糧草,主力明日清晨攻城!”
夜幕降臨時,三百死士身著水草色布衣,借著蘆葦的掩護潛入孔雀河。
他們口中銜著蘆葦管,悄無聲息地抵達對岸,摸到回鶻軍的糧草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