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瑟瑟,寒月如鉤。
九天山頂,雲霧繚繞。
銀輝灑落,蒼穹之巔,九天山峰披銀霜。
碧水青山,亭台樓閣,夜幕下的山色彆有風味。
長亭外,一位氣度深沉的老者負手而立,凝視著蒼穹之顛的玉盤,神色凝重,沉默片刻後,他喃喃自語道:“難道冥冥之中真有造化?遮天命主重現天下,必將在道洲掀起驚濤駭浪。老朋友,我天機殿應如何應對?”
身後的天機閣主沉思後,躬身禮道:“遮天命格猶如小兒抱金於鬨事,人皆魔鬼,勢必被各大勢力拉攏或利用。以屬下之見,我天機殿作壁上觀,等待事情明朗再決定立場。同時,我們可暗中與遮天命主保持親密聯係,確保最大利益。”
老者點頭道:“言之有理。但遮天命主關乎道洲存亡,若任其自生自滅,將來恐後悔莫及。”
天機閣主答道:“因此,我們應與其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既不輕易得罪,也不刻意討好,避免因他而陷入絕境。”
老者微笑道:“老朋友,你所言甚是。請將他請來,本座想先會一會他。”
天機閣主領命,隱入夜色。
一盞茶後,天機閣主帶東辰返回,卻不見天機殿主,隻有七夜獨飲月下。
東辰拱手笑道:“七兄,久違了。”
七夜起身回禮:“淩兄風采依舊。今日事忙,未能恭迎,還望海涵。”
東辰笑說:“兄弟間何需客套。不過,那天機閣上山路的三重障礙,似是七兄特意為小弟準備的吧?”
七夜笑問:“何以見得?”
東辰分析道:“首先,若僅考核少年高手,不必設此高門檻。其次,甄選靈山大會資格大事,不應僅由七兄負責。最後,三重考驗涉及戰力、身法和天道機緣,正是當年我倆在肖家堡爭論未果的話題。”
七夜承認:“淩兄聰慧。可惜段玉樓出現,功敗垂成。小弟渴望與淩兄公平一戰,如今已成生死知己,即便交手也無法全力以赴,故出此策,仍事與願違。”
東辰大笑:“七兄煞費苦心。聽閣主說令尊蒞臨九天山,小弟特來拜訪,不知伯父是否已歇息?”
七夜回答:“淩兄客氣。家父擔心淩兄拘束,已離去。他叮囑小弟今夜可代表天機殿,回答淩兄任何問題。”
東辰行禮後坐下,見石桌上備有熱酒、小菜和一卷軸。
七夜邀請東辰共飲,笑道:“九天山夜寒,邊喝酒邊聊。”
東辰欣然接受,道:“如此良辰美景,確是難得。請!”
言罷,飲下一杯酒。
七夜讚道:“淩兄雖出山不久,卻做下許多大事,讓小弟既驚又服。”
東辰謙虛道:“沒想到小弟區區山野小子,也能上得了天機殿或七兄的花名冊,實屬榮幸。不知花名冊中如何記錄小弟?”
七夜笑道:“淩兄快人快語,果然妙人。你先是萬裡護寶,大鬨報恩門;再戰遼原六君子,化名參與任職大典並全身而退;星夜馳援肖家堡,雖未成功,卻合葬眾人,斬殺太清七劍報仇雪恨;以三才門主身份破壞巫山計劃,重創西涼黑道;最後與‘五絕世子’對賭,一夜之間使扶風國首富破產。這些行俠仗義之舉,讓小弟敬佩不已。”
東辰笑說:“七兄過譽了,那些隻是小事一樁。”
七夜正色道:“行俠仗義豈分大小?”
東辰好奇地問道:“然而,小弟所經曆之事均極隱晦,天機閣如何得知?難道真如傳說中那般‘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七夜微笑道:“天機閣非神仙,不能儘知天下事。但若說未卜先知、洞察天機,確是略懂皮毛。而關於淩兄之事,無需那種‘追本溯源’的上古秘術。葬仙沙漠之事,由漠北三雄處獲悉。”
東辰驚訝問道:“漠北三雄尚存於世?那請問天衍侯夫婦近況如何?”
七夜答道:“他們重傷未愈,現狀不詳。飛藏暮山及涼州報恩門事,得自飛劍山莊;鎖雲嶺與巫山之事,由暗探傳來;雙少賭局,舉世皆知。簡而言之,道洲之上,凡有人之處,便有我閣的暗探。那些暗探遍布每個角落,形成龐大消息網。九天山天機閣僅是其中一環。”
說罷,他飲儘杯中酒。
東辰讚歎道:“天機閣果然名不虛傳。但小弟之事牽連甚廣,望閣中保守秘密。辛苦費用,請七兄明示。”
七夜笑道:“淩兄欲封我閣之口?放心,天機閣雖販賣消息,講究錢貨兩清,但亦有道義底線,害人不利己之事絕不會做。”
“不過,淩兄日後行事需謹慎,雖行俠仗義,但牽連甚廣,被天機閣知曉無礙,若被他人知曉,恐招麻煩甚至殺身之禍。”七夜取出一塊石碑,正是東辰為雌雄天馬立的墓碑。
東辰感激行禮道:“受教了,多謝!”
七夜揮手道:“天機閣以普渡眾生、造福蒼生為宗旨。淩兄所行之事與我閣異曲同工,於亂世中彌足珍貴。今後無論何事,望保持赤子之心,九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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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辰表示共勉後,神色凝重地起身行禮,道:“小弟上山有幾事求教,但天機閣規矩一人一天隻能問一題,故需多留幾日方能解心中疑團。”
七夜示意東辰坐下,笑道:“今夜乃兄弟談心,不算生意。你可將問題一一提出,小弟必知無不言。同時,閣中對淩兄尚有疑慮,望解惑。公平交換,不違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