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抱著頭滾出三步,後頸的鳳凰血印被火星燎得發燙,像被火鉗烙了塊紅疤。
“主上!祭台要塌了!”鬼王的骨爪拽住他後領,將他扯到岩柱後。
兩人抬頭望去,七座祭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七條半透明上古龍魂從石縫中掙出,卻不再是威嚴的姿態,反而像被抽了筋骨的蛇,癱軟著墜向岩漿池。
“這是...上古龍魂碎了?”東辰凝視著空中飄蕩的青色碎片,喉結滾動。
他記得鬼王曾說過,七星鎮煞大陣的本質是以天地熔爐為基、七條上古龍魂為靈、地脈元胎為源、軒轅劍碎片為陣眼、無垢水的洗滌之力與淨世炎的煉化之力為引、九州玄鐵為法則,暗合北鬥七星之勢而布下的上古鎮煞大陣。
其作用是鎮壓人、妖二族在芒碭山大戰陣亡者的怨氣,以及九首妖龍的殘軀,陣眼一旦破碎,大陣必分崩離析,被鎮壓的九首妖龍殘軀也必定蘇醒。
“啪!”
他剛要開口,腳下的地麵像是被雷電劈中一般,龜裂出若乾條指頭粗的網狀裂縫。
七星鎮煞大陣徹底塌陷了。
原本沉睡在地底的紫黑色地脈元胎翻湧如沸,裹著碎石、岩漿,甚至半凝固的血汙衝天而起。
東辰看見元胎表麵浮現出無數人臉幻象:有披甲持劍的鎮北軍,有尖耳豎瞳的妖族戰士,還有披頭散發的婦孺——全是在芒碭山大戰中死去的將士以及芒碭山附近百姓。
他們的嘴唇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隻有濃鬱的怨氣凝成的黑霧從七竅湧出,將元胎染成墨色。
“無垢水!淨世炎!”鬼王突然暴喝,骨爪指向天空。
東辰這才發現,原本懸浮在火穀上方的兩團靈氣,一團清冽如泉、一團赤焰如炬——正瘋狂攪動。無垢水化作暴雨傾盆,卻在落地前被怨氣腐蝕成黑泥;
淨世炎則像活了般竄向人群,燒得半透明虛體發出尖嘯。
可那些虛體明明被燒得隻剩骨架,轉眼又從元胎裡鑽出新的軀體。天地一片混亂,猶如遭逢滅世大劫。
“七星鎮煞大陣的陣眼,竟是第二片軒轅劍碎片!?”鬼王的骨麵泛起青灰,他猛地推開東辰,自己卻被一道黑霧掃中,肋骨“哢嚓”斷裂,“快用鎮北神玉!禹王當年就是在玉麵紋路中,悟出七星鎮煞大陣的結陣原理。”
東辰這才反應過來,反手抓起掉落在地的鎮北神玉。玉麵浮現的星圖紋路突然活了,與他後頸的鳳凰血印、手中的兩塊軒轅劍碎片形成巨大的三角光陣。
三道光流交織著刺入地脈元胎,東辰聽見元胎發出類似嗚咽的轟鳴,翻湧的勢頭竟緩了許多。
“不對!”鬼王踉蹌著撲過來,胸腔裡的魂火核心幾乎要燒穿皮肉,“禹王曾經說過,若是將地脈元胎的生長之力、傳國玉璽的傳承之力、軒轅劍的殺伐之力合而為一,可形成超越人界力量的強大封印......”
東辰這才注意到,鬼王的骨爪正滲出金紅光芒——那是他最後一絲白虎魂火。
而自己懷中的半塊傳國玉璽,不知何時已自動浮起,表麵的金紋與地脈元胎的紫黑形成鮮明對比。
“接住!”鬼王皺眉間,一股黑血噴陡然在玉璽上,“玉璽的傳承之力須要精血激活。”
玉璽突然發出陣陣龍吟聲,在虛空上形成封印大陣的輪廓。
與此同時,一道水桶粗的水柱從天地熔爐中衝出,裹著地脈元胎的紫黑靈氣澆灌陣圖中心。
接著,軒轅劍碎片在東辰手中發燙,九道金色光柱衝天而起,彙集在陣圖上。
三種力量在虛空上瘋狂地交織融合,最終形成了一座遮天蔽日的封印。
封印光芒閃耀,仿佛是天地間最強大的壁壘,其上符文閃爍,每一道都蘊含著強大的規則之力。
那原本搖搖欲墜的空間逐漸穩固,無數由怨氣凝聚而成讓的人臉幻象亦在大陣的光輝中緩緩消散,就連濃鬱九首妖龍那濃鬱的怨念也紛紛退讓。
封印緩緩旋轉,散發出的強大封印威勢如同實質一般,壓得周圍的空氣都發出“嗡嗡”的聲響。東辰和鬼王站在一旁,望著這壯觀的大陣,心中滿是震撼。
不久後,東辰忽覺丹田空虛,那是真氣即將耗儘的征兆。“糟糕!結印實在太過損耗真氣......”話音未落,他隻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東辰再度睜眼時,見天地已歸於平靜,洞穴穹頂下懸浮著一道金色光幕,猶如一片巨大的蒼穹,撐起這片天地。
地脈元胎已重新沉入地底,表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金紗;無垢水和淨世炎也恢複了平靜,無垢水化作甘霖滋潤焦土;淨世炎則縮成一團,安靜地懸浮在元胎上方。
“成了嗎?”東辰扶著岩柱喘氣,後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襟。
他轉頭看向鬼王,卻見對方正用骨爪捂著胸腔,白虎圖騰的魂火幾乎要熄滅,“老......老鬼?”
“死不了。”鬼王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就是...魂火快被燒乾了。主上,這鎮煞大陣的秘密......您記著。芒碭山三萬將士,全被封印於此。他們不是不想走,而是怨念太重,走不了。”
東辰沉默了。他忽然想起三千陷陣營——那些被命符術控製的命符體,想起火穀深處還在啃噬地脈的怨氣碎片。
原來這七星鎮煞大陣不是鎮壓,而是“鎖魂”——用九州玄鐵為鏈,用上古龍魂鎮怨,用地脈元胎溫養。
可鎖得越緊,怨氣會越重,等鎖不住了,便是今日這般的崩塌。
“走。”鬼王用骨爪推了他一把,“去穀底。陣眼雖穩了,可壓在下麵的東西......要醒了。”
東辰一怔:“去哪裡?火穀穀底嗎?裡麵全是觸之即熔的火焰,如何去得?”
鬼王神秘一笑:“這是避火珠,珠子附近三尺,萬火避讓。”
東辰低頭瞧著那兩顆綠油油的珠子,感覺似曾相識。眸光驟縮間,恍然大悟——那不就是禹王雕像的兩顆眼睛嗎?
他不禁翻了個白眼:“你家禹王的棺材板怕是蓋不住了!”
火穀穀底比東辰想象中更深。他們沿著傾斜的岩壁往下爬,火穀上層熾熱難耐,但下層卻寒冷如冰窖,而且越往下越冷。
東辰的呼吸在麵前凝成白霧,這才發現穀底的溫度竟接近冰點,寒意順著甲胄縫隙往骨頭裡鑽。
而越往下,怨氣的腥甜味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腐肉混著鐵鏽的惡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冰層下腐爛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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