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鬼王的骨爪觸到了冰麵。
東辰低頭望去，隻見穀底是一片漆黑的冰湖，冰麵下浮著無數黑影。那些黑影有的像狼，有的像熊，有的像人身蛇尾的怪物，全都裹著暗紫色的冰殼，冰殼上布滿裂痕，滲出與命符體血管同色的暗紫液體。
“這是妖族命符體。”鬼王的聲音低沉，“芒碭山戰死的妖族戰士，魂魄被怨氣裹著，借冰殼重生。他們沒靈智，隻會追著活物的生氣啃噬。”
話音未落，最前排的冰殼“哢嚓”裂開。一隻長著三隻眼睛的巨狼破冰而出，獠牙上掛著冰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低鳴。它的眼睛是渾濁的灰白色，沒有焦點，卻在看見東辰的瞬間，猛地竄了過來。
“快用混沌聖炎！”鬼王大叫一聲。
東辰指尖騰起金色火焰，那火焰翻湧如潮，所過之處空氣都發出焦灼的劈啪聲，連冰麵的裂紋都被烤得滋滋冒氣。
巨狼被火焰舔到，發出刺耳的尖叫，頭部冰殼瞬間融化，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腐肉。但它並未死去，反而更加瘋狂地撲咬，腐肉裡鑽出無數細如發絲的黑蟲，啃噬著東辰的褲腳。
“燒魂！燒魂才管用！”鬼王甩出骨鞭，骨鞭裹挾著紫金色魂火，抽在巨狼天靈蓋上。黑蟲被紫芒灼燒，發出“滋啦”聲，巨狼的動作這才遲緩下來。
東辰趁機將混沌聖炎引向巨狼眉心，火焰瞬間吞沒了它的頭顱。腐肉燒儘，隻餘下一顆鴿蛋大小的暗紫色珠子——命符核。
“收著。”鬼王踢了踢腳邊的珠子，“這些珠子含有濃鬱的魂氣，能賣個好價錢......我是說，能換好多酒。”
東辰沒接話。
他望著滿湖的冰殼，突然覺得這些怪物有些可憐。
它們雖身為妖族，但也是堂堂正正戰死在沙場上的，卻因怨氣淪為隻知啃噬的活死人。
可當下一隻冰狼破冰而出時，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甩出了混沌聖炎。
鬼王眼眶一凝，眼中閃爍著一抹精光：“主上，這裡至少有上萬頭妖族命符體，不如我們將他們全都煉化。這樣......您日後必將富甲天下。”
東辰怔了怔，搖頭歎息：“算了。再怎麼說他們與我們也算是同根同源，反正他們也離不開這裡，就讓他們長埋地底吧。”
“主上，您看那邊！”鬼王的骨爪指向遠處一片冰湖。
東辰順著望去，隻見冰湖中央浮著一團更大的黑影正在蠕動。
二人走過去細看，見那東西沒有固定的形狀，時而像龍，時而像蛇，表麵覆蓋著地脈元胎特有的紫黑紋路。
它的眼睛是兩個黑洞，正不斷吸入周圍的怨氣，冰殼下的黑蟲也順著它的觸須往冰湖四周爬去。
“這是地脈分身？”鬼王的聲音發緊，“怨氣裹著地脈靈氣生的邪物。它沒意識，但能操控怨氣。得用儒聖舍利淨化。”
他從懷裡摸出那枚半透明的舍利，舍利表麵流轉著金色梵文，“這是我當年在儒家聖地春秋閣求的，本想用來鎮壓鬼府的邪祟......現在用它淨化地脈分身。”
“儒聖舍利？據說裡麵含有無儘的儒家浩然正氣，能化解世間多數怨念，舉世罕見。這是你保命的底牌，當真舍得？”東辰按住他的手。
鬼王扯了扯嘴角：“保命？我這條命早賣給鎮北軍了。再說，此處地脈遭受重創，無數條地脈靈氣被怨氣腐蝕，形成異種，若不解決，恐會影響整個上京國。”
他將舍利按在冰麵上，金色佛光瞬間擴散，所過之處，冰殼融化，怨氣消散，連地脈分身的觸須都被灼燒出焦痕。
分身發出無聲的嘶吼，黑洞般的眼睛突然鎖定了鬼王。它的觸須暴長，穿透鬼王的左腿，將他整個人拖向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