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自是明白淩鳳年口中的“上官聖女”，指的正是道洲皇朝的公主，“小聖女”上官靈兒。
他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先不見了，等淩雲法會結束後再說吧。她……還好嗎？”
淩鳳年微笑答道：“還好。隻是常常一個人望著山下發呆。我想，她大概是在等什麼人。”
他語氣中帶著欣賞，“她心思玲瓏、聰慧過人。這次若不是她，老夫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場亂局。另外，你應該已見過夜長風夜大俠了吧？正是小聖女親自請來相助淩雲窟的。先前所用的離間計，也出自她的手筆。據報，九幽老人已與楊素之反目——這第一局，算我們贏了。”
東辰頷首：“那就好。但九幽老人絕非等閒之輩，還請轉告她務必謹慎再謹慎。”
他語氣一轉，問道：“家裡的兩隻老鼠，可曾捉到了？”
淩鳳年微微一怔：“原本隻說有一隻，怎麼又多出一隻？”
東辰解釋道：“應該至少兩隻。你們先前抓到的那隻恐怕隻是小角色，大的那隻，仍躲在暗處。此鼠不除，淩雲窟恐難安寧。”
淩鳳年神色凝重地點頭：“老夫記下了。對於眼下局麵，不知...陳少俠有何高見？其實，小聖女已擬了上、中、下三策，但我始終猶豫未決，想聽聽你的想法。”
東辰謙道：“高見不敢當，但可以說說淺見。前輩請講。”
淩鳳年便道：“下策是關門打狗：暗中聯絡對手接頭人，以‘劍之幻境’為籌碼，設局做戲，待兩敗俱傷時，引幕後之人現身收網。”
東辰知他所說的“劍之幻境”，正是那柄載有悲憫公子罪證的劍。
他沉思片刻，道：“此計雖妙，但變數太多，環節複雜，若有一處失控，便會造成傷亡。非大智大勇、心細如發之人不能掌控全局。”
淩鳳年笑道：“你與她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中策是以死亡大峽穀為決戰之地，以‘劍之幻境’為餌，派高手守護，誘敵奪劍，禦敵於門外。”
東辰點頭：“此計比上一計更易施行，但護劍之人須有非凡手段與魄力，非一般人可勝任。”
淩鳳年歎道：“正是，這也是她所憂之處。至於上策，是將我們得到‘劍之幻境’的消息，通過那隻老鼠傳給對手。對方知把柄在我們手中，必會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如此淩雲窟之危可解，可謂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語氣微沉，“此計雖好，卻隻能治標，難保對方日後不會卷土重來。但能免去許多無辜生靈卷入殺戮，倒也不失為慈悲之策。”
東辰沉吟片刻，開口道：“對方不是‘難保’，而是一定會卷土重來。不過對於長遠之計，我心中已有一策。依晚輩看，可行上策。”
淩鳳年展顏笑道：“既然如此，那淩雲法會便可安心召開了。”
他忽然想起什麼，又道：“少俠先前所提療傷聖典之事，還請見諒。並非老夫吝嗇，實因那聖典並非書冊，而是三十六崖上一幅古老圖刻，每人所悟功法各不相同。少俠若有閒暇，不妨親上三重天三十六崖一觀。”
東辰眼中一亮，拱手笑道：“原來如此，多謝前輩指點。”
說罷，鄭重一揖。
淩鳳年深深望了東辰片刻，目光慈和，終於也拱手道：“山風清寒，夜露凝重，還望......少俠珍重。老夫……就此彆過。”
東辰起身恭敬還禮：“前輩亦請保重。”
淩鳳年微微點頭，轉身步下東塵峰，身影漸漸融入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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