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楠將一張照片放到女孩麵前,這是他前幾天從賀京安臥室裡拿出來的,夾在一本地圖冊裡。
那頁的地圖正是東西伯利亞的地形圖,是除了南極洲外另一個寒冷的地方,山地縱橫,海拔700-1500米。
他曾看見過二爺將那張老照片夾在地圖冊中,卻也不知道是哪頁,那天當他拿下那本地圖冊,翻開,書頁扇動時,很快便定格在了一頁...
照片夾在那一頁,而那片土地的泥土總是堅硬而冰冷...
那一刻鄧楠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反應過來時,指腹摩挲著地圖冊,才意識到原來二爺從未真正走出那次任務。
那場戰役死的不僅是他的那幾個隊友,還有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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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早早疑惑地拿起照片。
照片上是一輛主戰坦克,圍著坦克站著或坐著幾個人,早早數了數一共五個人,五個人身上都是全防護戰術重型甲,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就連臉也是覆麵,可即使那樣,早早還是第一眼看到那個坐在坦克上的人,
他沒有其他幾人魁梧,看起來年紀很小,沒有規矩站在下麵,而是坐在坦克炮塔上,肆意晃蕩著長腿,戰術頭盔被他單手抱著夾在腰間,風揚起他的黑發,雖然覆麵,但他那雙黑眸明亮有光,很是恣意張揚......
是他嗎?是他。
照片上,早早認出了賀京安,她見過少年時期的賀京安,那時覺得他是個心思重的陰鬱少年,而在這張照片上,少年很是不羈,灑脫又有蓬勃生命力。
女孩的指尖默默劃過照片上的他,嘴角不著痕跡的扯了扯,抬起頭看向鄧楠,“楠哥,這上麵的人都是賀京安在雇傭兵時期的戰友嗎?”
鄧楠點了點頭,手指向照片,“這個是二爺,那個是——”
鄧楠頓了頓,早早看向他手指的另一個人,照片上,他站在賀京安的下麵,靠在坦克履帶旁,鄧楠歎了口氣,繼續道:“那個人是老四賽吉。”
賽達斂下眼瞼,“也是我親哥哥。”
鄧楠指了指照片上的其他人,“除了二爺和賽吉,其他人都死了。”
“啊?!”早早愣了愣,“死了?”但突然意識到他們是雇傭兵,從事的職業本就是極度危險,可能隨時都會犧牲...
他們應該犧牲在某次任務中...
早早心中一時恍惚,她在想他從香港離開後,過的日子原來那麼艱苦,刀尖上舔血。
“所以...這次你們想要我做什麼?”早早看向鄧楠。
她大概猜到鄧楠求助她的事是有關那個叫賽吉的人,畢竟二狗子在這裡,照片上其他人都犧牲了,那麼隻剩賽吉了。
鄧楠猶豫幾秒後,開始向女孩訴說事情的狀況,他的聲音很沉悶,有些低落,早早聽著他那摻雜著央求的語氣,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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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
赫爾的話像把尖刀剜向主位上的男人心口,不是因為心疼些什麼,隻是讓他又想起些什麼不堪的回憶。
煙頭的猩紅染儘,火光像是燙破了男人最脆弱的偽裝,逼迫著他想起那些絕望的過往,崩潰又無助。
賀京安默了許久,喉結滾動上下,薄唇張了張,苦澀地無聲扯了扯嘴角,
“那場戰役,我是活著回來了,可那又怎樣,當我見到那些哥哥的家人們,我恨不得他們拿刀捅我,也不想聽見他們問我【你回來了,那我兒子回來了嗎?】”
話音落地,空氣像是陷入死寂。
眾人:“......”
他們一瞬不瞬的看向主位上的男人,賀京安垂下睫毛,模樣顯得有些喪。
好像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他,不再是往日意氣風發的少年,而是最開始被拋棄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