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筒還在巷口不遠處的臭水溝旁,少年始終閉不上眼睛,咽不下最後一口氣,像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半晌,他掙命般翻身又向外爬去。
渾身上下都是血,爬一路流一路,瘦削的身體拖著長長的血跡,一路拖到甜筒旁。
他艱難地支起上半身,顫抖著手,去拿起那支早已融化的甜筒。
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他還是將甜筒送到了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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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蕾麗說著他的過往,而對麵的女孩早已泣不成聲。
“可阿鄞啊,那個笨蛋,甜筒都臟了,嘴裡都是血,還怎麼能嘗出來甜味...”
少年趴著跪在地上,一隻手撐在滿是沙礫的地上,一手去艱難拿著甜筒,胡亂往嘴裡塞。
匆匆咽下這一輩子的甜。
他以為是甜的,可咽下去的時候,都是鐵鏽味,眼淚不甘地從那張稚嫩的小臉滑落,
“啪嗒。”
“啪嗒。”
“為、為什麼?怎麼...不是甜的?”他啞聲問道,崩潰地咽下最後一口氣,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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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阿鄞不喜歡吃甜的,尤其是甜筒,可他喜歡你,所以口袋裡裝了一盒糖,他害怕你會低血糖暈倒,
早早你說喜歡吃甜筒,他就下樓買,我很難想象他是怎麼裝作若無其事,然後笑著問你喜歡吃什麼口味...”
克蕾麗碧綠色的瞳孔泛著憂傷,她閉了閉眼歎息的繼續道:
“從心理醫生那裡知道這件事後,我和老爺子去了孟加拉,去了他打黑工的汽修廠,了解了事情的全過程,當時是個流浪漢救了阿鄞,也是那個流浪漢故意喊的警察...”
賀京安第一次來孟加拉吉大港的時候,身上還有點錢,那個流浪漢因為發燒就要死在路上,少年看見了,便帶他去了當地的小診所,拿出了身上所剩不多的錢,救了他一命。
所以少年種下的善果回報到了他身上,當少年被老男人拖進巷子時,流浪漢看見了,他也害怕,都走了,後麵受良心驅使,他又折返回來救賀京安的。
汽修廠的老板出錢給賀京安做的手術,可少年好不容易攢的去墨西哥的錢,就全部歸老板了,算做醫藥費。
再後來汽修廠倒閉了,老板給他指路,去香港,那裡賺錢機會多。
當少年踏上香港那片土地,那裡的人大多也很冷漠,少有的同情也是飄在油鍋上的白沫,說化就化,
前一秒笑嘻嘻的餐館老板,下一秒就拿起棍棒砸向他的脊背。
少年瞳光黯淡,心口處豁開的傷疤讓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好起來,直到有個小女孩的笑容從那個地區幾百萬張冷漠的麵孔中出現,他的世界才告彆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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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小時候過得不好,我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他父母並不愛他,他是在賀家快要死了,才來投奔顧家的。”
早早擦了把眼淚,啞聲開口,“我、我以為他童年是幸福的。”
克蕾麗扯出一抹苦笑,“這世上童年不幸福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