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早早坐起身,豎起耳朵仔細聽。
奈何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不管她怎麼聽,都聽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為何,心口處總是惴惴不安,她捂住胸口,試圖平複那種不好的預感。
納寺剛才來找她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事情不對勁,隻是媽媽和姑姑在這裡,她也不好問。
細細想來,能讓納寺流露出那種緊張的神情,隻有一個人...
阿鄞,是你嗎?
然而下一秒——
“嘭!”
一聲槍響撕裂了她的思緒。
女孩倏地抬起小臉,眼睛也在那一瞬染上了薄紅,
“有、有人開槍了...”她哆嗦著喃喃道,聲音顫抖到破碎不堪。
為什麼會開槍?誰開的槍?又是對誰開槍?
她顫栗地扶著床框,瘦弱的脊背彎了下去,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也在那一瞬無限放大,毫無血色的唇張了又張,她哆嗦喊著門外的保鏢,
“有人嗎!我、我要出去!”
早早崩潰地喊著,全然不顧腳下的傷,掀開被子下了床。
然後就在腳觸地的那一刻,錐心的痛從腳下襲來,她沒站穩,狠狠地摔在地上,膝蓋磕在床框,擦破一層皮。
她嗚咽咬住下唇,淚水在那一刻順著小臉滾落,可心急如焚下,她根本顧不上其他,爬著也要去外麵。
就在這時,外麵的保鏢一把推開門,率先進來的是紀易琛。
他看見摔在地上的女孩時,心猛地一緊,
“小寶!”
男人快步上前,蹲下後將女孩打橫抱在懷裡,
“小寶,哪裡摔到了?哥哥看看!”紀易琛將她放在床上,俯身就開始檢查早早身上有沒有傷。
女孩穿著睡衣短褲,膝蓋上的擦傷一眼可見,紀易琛又心疼又難受,轉身就要去拿醫藥箱。
早早見遠在香港的紀家哥哥出現在這裡,她就知道爸爸回來了,琛哥哥這幾天在香港都跟在爸爸身邊。
爸爸回來了,二狗子也來了...
所以,
女孩猛地一把攥住紀易琛的胳膊,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從那張蒼白的小臉滾落,
“哥,外、外麵到底是誰在開槍?”她哆嗦著問,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紀易琛聞言,深邃的眼睛劃過一絲猶豫,他頓了頓,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笑著摸了摸女孩的小臉,
“沒人開槍,是小寶聽錯了吧——”
“不!”女孩哭著喊道,“有人開槍,我聽見了!我聽得很清楚!”
紀易琛俊眉蹙了蹙,他知道小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哥哥說什麼,她都會信。
見沒有再哄騙的必要,紀易琛按住早早的肩膀,消瘦的肩頭連衣服都掛不住,他按著,總覺得掌下是一副骨架。
心疼攀上男人的眉眼,他閉了閉眼,歎息道:
“早早,和那個人分手吧,剛才是叔叔開的槍...”
紀易琛心口悶悶的,一想到當時的場景,那個叫賀京安的,當著一院子裡的人的麵,跪在宋叔叔麵前,他在宋叔叔給的兩個選擇中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庭院裡,站著的,坐著的,都是宋家的人,哪怕是鄭家,也是站在宋家這一邊。
隻有那個跪著的人,他隻有一個人。
就連鄭家的傭人們都跑來看熱鬨,他們或坐在台階上,或倚在門後,一個個張望著要看宋先生怎麼處理賀家的二爺。
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了,隻知道宋先生回來後,命人將那滿院的禮盒丟出去,然後臉色很沉的走到賀家二爺麵前,
當著滿院子人的麵,抬手就是一巴掌。
聲音很響,直接震驚了一院子裡的人,他們怔愣的看著賀京安,見他不躲也不閃,挨下這一巴掌後,嘴角都滲血了,那張俊臉上都沒有半分生氣。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站在宋池麵前,簡單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不想讓人覺得不正式,所以又整理下衣服,沒有絲毫猶豫,帶著對宋家父母的虧欠,
直直地跪了下來。
膝蓋砸在地上,周圍響起唏噓聲,他笑了笑,笑得清風朗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