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將被子拎到早早的下巴處,又將空調調到適宜溫度,站在女孩床前看了又看。
鎮定劑已經起作用了,女孩睡得很沉,長而翹的睫毛撲簌簌地低垂著,在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孟秋端著一盆溫水走進來,她坐在早早的床邊,擰乾毛巾後俯身認真擦拭著女孩的小臉。
當牽起女兒的小手時,指尖滲血的傷口讓孟秋心猛地一緊。
她趕忙又拿來醫藥箱,輕輕給女兒包紮,紗布裹上那隻白皙的小手時,孟秋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滾落。
宋池低著頭,心口悶悶的,他閉了閉眼,俯身伸手將她攬進懷中,
“沒事的,秋,會沒事的,小寶會聽話的...”
他邊說邊輕輕拍著孟秋的後背,一句又一句的安慰她。
孟秋咬了咬下唇,嗚咽著搖頭,“不、不會的,早早...不會再聽我們的話了...”
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人。
她再也不要爸爸媽媽了...
一想到女兒憤懣的模樣,孟秋心裡就好痛。
早早為了那個人每說出口的一個字都能傷透她的心,同樣她也深知宋池內心也不好過。
看著丈夫憔悴的神情,她伸手摸了摸宋池的臉。
一家人盼天盼地得來的小閨女,如今卻讓一家人手足無措。
什麼話都說儘了,寶貝女兒還是要跟外麵的野小子走,真的想想心都像是被掏了個血窟窿...
“兒子呢?”孟秋撫摸著宋池的臉,輕聲問道。
前幾天讓擇宋來趟曼穀,一家人聚聚,他沒回複,他助理倒是回複了,說少爺忙完手頭上的事就來。
如今電話也打不通,人也沒個信兒,要不是提前知道兒子這段時間要去挪威斯瓦爾巴群島的無人區,她是真的都準備報警了。
擇宋這個孩子喜歡獨來獨往,時不時一個人待在環境惡劣的無人區度假。
他不像爸爸,更不像她。
小時候兒子獨自一個人去滑雪,海拔4600,沒有任何保護措施,遇上雪崩,失聯四十八小時。
警察、救護車、專業的搜救團隊全都出動了,他們兩口子急到了眼睛都要哭瞎了。
早早那時候還小,搓了一個又一個雪球,喊著哥哥陪她堆雪人。
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女兒解釋哥哥不能陪她堆雪人了,
因為哥哥找不到了,哥哥丟了,哥哥有危險...
結果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藍調時刻,一個單板乾淨利落的從不遠處的高峰衝出。
小小的一個點,迅速敏捷的在高坡上切開一道銀線,俯衝向下,撕裂了雪山山穀般的來到他們麵前。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那個滑著單板的少年,而他隻是取下護目鏡後,麵無表情的當著所有人的麵,解開腳下單板的卡扣,豎起單板檢查。
見陪自己征戰多年的單板有破裂,少年才有了些情緒的波動,可他也隻是俊眉微微蹙了蹙。
坐在雪地裡的早早見哥哥回來了,立刻興奮地晃動小身體,搖頭晃腦地揮舞著笨拙的小手,軟乎乎喊道:
“哥、哥哥抱~”
少年隨即丟下心愛的單板,走到早早麵前,彎腰單手一把抱起。
宋池和孟秋還沒從兒子完好無損回來的喜悅中回過神,少年就已經抱著早早麵無表情的走到他們麵前,伸出一隻手抱了抱孟秋,然後又抱了抱宋池,
“對不起,讓爸媽擔心了。”
他說完,又轉身看向周圍參與搜救的人員,俊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眾人呆愣看著他,他也隻好扯出些許笑意,禮貌道:
“謝謝各位,這幾天是在山上遇到些麻煩,耽誤各位的時間,也浪費不少人力資源,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