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良實在想不通修仙到底圖個啥。
按他的脾性,更樂意紮進凡人堆裡,守著萬貫家財,嘗遍街頭巷尾的美味,逗蛐蛐聽戲,把小日子過得熱熱鬨鬨。
如今倒好,在這修仙之地,想痛痛快快泡個熱水澡都成了奢望,這般遭罪,哪有半點樂趣?
平日裡全靠淨身術潦草應付,連換件新衣都成了難事。
再看左清清,淡紫色的親傳弟子的長衫,剛認領時多鮮亮,如今布料薄得透光,眼色都褪成了白色。
可以上都是葉良的拙見罷了,他不知道是...
其實那些女修們的生活精致得很,胭脂粉末應有儘有.
她們晨起梳妝描眉,簪花戴玉,閒暇時還會相約品嘗靈食,小日子過得比凡人還要講究三分。
普通男修士一樣會按時洗澡換衣,比如花瀾閣的弘毅,周身還常帶著香囊。
葉良過得寒酸,一是因為青陽門窮,連弟子基本用度都緊張。
二是前任隻沉迷在修煉裡,根本不在意吃穿用度,才讓他十來年都穿著破舊道袍,連好好洗個澡都成奢望。
“起來了?歇夠了就起來吃飯,離開十年,穀裡攢下不少靈植靈米,我知道你饞這口,特意做了些。”
左清清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到擺滿飯菜的木幾旁,目光柔和地看著他。
葉良一聽,一下從床上翻起,穿衣服的速度快得像是被點了火。
等他跳下地才驚覺,這屋子竟煥然一新。
過去空空如也的主臥,如今換了嶄新的床褥,連木幾都換了位置。
窗邊新置的桌椅上,攤開的紙張墨跡尚未乾,筆洗裡還盛著清水,顯然左清清剛剛在這裡伏案抄寫。
靠牆處不知何時多了個櫃子,櫃麵擺著白瓷花瓶,幾枝粉白山花斜斜插著,細瓣上還凝著晨露。
先前清冷的屋子,因這一抹鮮活,瞬間添了幾分煙火氣。
葉良挨著桌子坐下,目光在噴香的飯菜與左清清之間來回打轉。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他忽然想起洞穴裡那個幻境。
那時的他們,也是這般相對而坐,日子簡單滿是溫情。
左清清見他眼底泛起暖意,唇角不自覺揚起,將竹筷輕輕塞進他手裡。
“彆愣著了,再不吃可就涼透了。”
“好。”
筷子剛觸到指尖,葉良便迫不及待地抄起碗。
左清清的手藝著實驚豔,普普通通的菜式,經她一料理,滋味妙得不可思議。
葉良強忍著衝動,才沒直接抱著盤子直接梭哈,換誰十年沒好好吃過飯,怕是比他還饞!
眼見飯菜見底,左清清忽然垂眸:“雖說離開十年攢了些存糧,但照一日一餐算,頂多撐一個月。”
“什麼?”葉良差點嗆到,瞪圓眼睛,“十年???隻有這一丁點兒?”
左清清輕輕頷首:“從前每天都隻喝早粥,現在是兩菜一飯,還供兩人吃。要是你嫌不夠……”
她頓了頓,“我少吃些也無妨。”
“這怎麼可以!”
葉良脫口而出,他可不是那個鐵石心腸的前任,哪能做出克扣吃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