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不似雷鳴，卻比任何雷霆都更具毀滅性。
它直接在每個人的神魂深處炸開，帶著一種高高在上，審判眾生的絕對意誌。
“是誰！”
“殺了本君的狗！”
轟隆！
瑤池聖地那剛剛被葉玄神威撫平的護山大陣，在這一瞬間被一股蠻橫無比的力量從外部撕裂！
血色的光柱衝天而起，染紅了半邊天穹。
刺耳的警報聲化作實質的音波，震得無數宮殿樓閣簌簌發抖，瓦片崩飛。
剛剛從神跡中回過神來的瑤池弟子們。
臉上的狂喜與崇拜尚未褪去。
便被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懼瞬間凍結。
她們駭然抬頭。
隻見瑤池上方的天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無儘的黑暗所吞噬。
那不是夜幕降臨。
而是一種純粹的，剝奪了所有光與熱的虛無。
在那片虛無的中央，一個龐大的身影正在緩緩凝聚。
他似乎是由天地間最純粹的惡意與殺伐之氣構成。
億萬片漆黑的羽毛在他周身流轉。
每一片羽毛都像是一道鋒利的法則裂隙，切割著空間，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
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那不是任何生靈該有的眼睛。
那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旋轉著，吞噬著一切光線，也吞噬著所有敢於直視它的靈魂。
黑羽神君！
僅僅是一道跨越了無儘星域降臨的法相，其威壓便已讓整個瑤池聖地陷入了末日。
山川在哀鳴。
大地在龜裂。
空氣凝固得如同鐵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剛剛才活躍起來的火係靈脈。
此刻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的雛鳥，發不出半點聲音，被一股更上位的陰冷法則死死壓製。
“啊！”
一名修為在化神期的弟子承受不住這股威壓。
雙眼一翻，口中噴出夾雜著神魂碎片的鮮血，直接昏死過去。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成片成片的弟子癱軟在地，瑟瑟發抖，眼中隻剩下最原始的絕望。
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在這尊魔神般的法相麵前，被一盆冰水，澆得連一絲青煙都不剩。
“神君……是黑羽神君……”
一位長老麵如死灰，牙齒都在打顫，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恐慌。
“他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殿之內，雪凝霜和薑熙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雪凝霜剛剛被壓製了數千年的火毒儘去。
體內生機勃勃，可在這股威壓麵前。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狂風暴雨中的一株小草，隨時都會被連根拔起。
她死死地攥著拳，指甲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薑熙悅更是嬌軀輕顫。
她剛剛覺醒的月華神體，體內的力量還未來得及熟悉與掌控。
就被這股霸道絕倫的氣息壓製得幾乎無法運轉。
她們下意識地。
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那個依舊站在大殿中央的身影。
那個唯一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挺拔如鬆的身影。
葉玄。
在所有人都被恐懼扼住喉嚨的時候。
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透殿頂，與天穹之上那雙吞噬一切的黑洞眼眸，平靜對視。
仿佛那不是一尊足以毀滅星辰的大乘巔峰強者。
隻是一隻聒噪的蒼蠅。
“你的狗？”
葉玄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了那層層疊疊的恐怖威壓，響徹在瑤池上空。
他頓了頓，一步踏出。
身形瞬間消失在主殿之內。
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瑤池聖地的最高空。
與那巨大的黑羽法相，遙遙相對。
渺小如塵埃。
卻綻放著讓神魔都無法忽視的光。
“哦，你說的是天煞魔宗那個廢物。”
葉玄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那是一抹近乎於嘲弄的弧度。
“是我殺的。”
“你有意見？”
轟！
此言一出，整個瑤池聖地。
所有尚存一絲清醒意識的人。
大腦都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
那可是黑羽神君啊！
這片星域真正的主宰者。
一念可決億萬生靈生死的存在！
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用這種語氣和神君說話！
雪凝霜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她想開口呼喊。
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被威壓死死鎖住，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天穹之上，那尊龐大的黑羽法相。
似乎也因為葉玄的話而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那雙黑洞般的眼眸中。
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情緒。
那是驚訝。
“合道中期？”
黑羽神君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
“本君已經有十萬年，沒有見過像你這般不知死活的螻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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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
在葉玄身上來回掃視，似乎想要將他徹底看穿。
“能夠滅掉天煞，你確實有幾分手段。”
“但你以為，合道與大乘之間的差距，是你能想象的嗎？”
“那是天與地的鴻溝！是神與凡的界限！”
黑羽神君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本君現在心情不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他的目光，穿過葉玄，落在了下方大殿門口。
那道身姿絕美的雪凝霜身上。
黑洞般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貪婪。
“獻上那個赤鳳神體的女人，她體內的本源，對本君突破瓶頸大有裨益。”
“然後，你，跪下，磕頭，認主。”
“從今天起，你就是本君座下，新的狗。”
“如此，本君可以饒你不死！”
這番話，如同神王的敕令，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回蕩在天地之間。
在黑羽神君看來，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一隻合道中期的螻蟻，能成為他大乘巔峰強者的狗。
是這隻螻蟻三生修來的福分。
然而。
他等來的，不是葉玄的叩謝。
而是一陣輕笑聲。
“嗬嗬……”
葉玄笑了。
那笑聲不大，卻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黑羽神君的臉上。
“新的狗？”
葉玄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
“正好，我也想看看……”
他緩緩抬起眼，直視著那雙憤怒的黑洞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