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中的心是真亂了。
他見過禁軍的亂象,看到過禁軍孱弱廢物的模樣,都是老弱病殘、潑皮無賴,沒有半點的軍紀。
如今,卻氣勢如虹。
白時中有種錯覺,仿佛眼前的士兵,要生吞了他似的。
麵對皇帝的質問,白時中更是訕訕一笑,連忙找補道:“臣慚愧,沒想到官家的高瞻遠矚。”
“臣看到嶽飛,就覺得嶽飛年輕,難以成事。唯獨官家,卻看出嶽飛是璞玉,是能成事兒的人。”
“官家獨具慧眼,臣佩服。”
白時中一通馬屁下來,既承認自己的不足,又奉承了趙桓,反而把事情大事化小了。
王時雍的臉色有些難看。
在虹橋附近,他為了巴結李邦彥,觸怒了皇帝。今天為了討好白時中,再次收拾嶽飛,又被皇帝打臉。
嶽飛簡直是個災星。
該死!
王時雍心中憤怒,嘴上也吹捧道:“官家是天上的紫微星轉世,臣等凡夫俗子,哪有官家這樣聖明的眼神呢?”
耿南仲、唐恪等人紛紛改口。
不再說嶽飛不能訓練殿前司禁軍的事情,也不再提嶽飛殺高鐵和柳盛的事情,都誇讚趙桓慧眼如炬。
趙桓心中冷笑。
一群廢物,隻知道阿諛奉承。
金國的軍隊南下,這些就是水太涼不敢跳水的人。
連女人都比不了。
金人南下,國家危難,名妓李師師拿出所有的錢,捐贈給朝廷抗擊金國。
這些相公們享受著榮華富貴,眼中隻有自己的利益。
不是什麼好東西!
趙桓心中所想沒有絲毫顯露,一副欣喜模樣:“諸卿的這番話,是認可嶽飛訓練的禁軍嗎?”
白時中道:“認可!”
耿南仲咬著牙道:“嶽飛的確不錯。”
其他人紛紛附和。
趙桓笑著點頭,他看著喊話的五萬禁軍,抬手下壓。
刹那間,周遭寂靜。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趙桓身上。
趙桓正色道:“今天上午,嶽飛入宮見朕,說了殿前司禁軍的訓練情況。”
“嶽飛說,你們的訓練很好。”
“朝中的相公們,尤其白相公不相信,都認為你們是烏合之眾,說寧願向金人割地求和,也不相信你們能成為精銳。”
此話一出,氛圍陡變。
無數雙凶神惡煞的目光看過來,仿佛要吞了白時中等人。
白時中眼神幽怨,皇帝太不講究了。
耿南仲心中也腹誹。
皇帝最近的變化太大,他都有些看不懂,就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唐恪和王時雍等人,也都是不舒服。
趙桓沒管白時中等人的心思,繼續道:“將士們,政事堂的相公們不相信你們,文官們不相信你們。”
“可是嶽飛相信你們。”
“朕,也相信你們。”
“我華夏血脈、大宋兒郎,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是人傑而非草芥,豈能奴顏婢膝,向金人求和?”
“朕對金人隻有一句話,不服就乾,去你瑪的。”
此話一出,軍營徹底炸了。
“不服就乾!”
嶽飛率先大吼,緊跟著兩萬精兵、三萬輔兵齊齊大吼起來。
軍中士兵是粗鄙武夫,識字率很低,交談的時候動輒草泥馬,或者是問候祖宗十八代。
趙桓是皇帝,忽然冒出一句不服就乾的話,反而拉近了和士兵的距離,讓士兵感受到趙桓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