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審視著行禮的嵬名安惠,現在的嵬名安惠老了很多,臉上的褶子更多了,背脊也更佝僂了些。
對大宋的態度,也徹底不同。
趙桓雖然在北方前線,實際上李綱之前就送來了書信,說了李乾順安排嵬名安惠到東京城求和的情況,說嵬名安惠在東京等待趙桓回去。
趙桓也專門回信,說暫時晾著嵬名安惠,暫時不管西夏的求和,全力解決和金國的戰事。
打贏了金國,奪回燕雲十六州,西夏不敢蹦躂。
趙桓在前線作戰,忙著地方的事情,都快忘了後方還在等待的嵬名安惠,沒想到,嵬名安惠主動來了前線。
趙桓不著急,嵬名安惠倒是很慌,生怕趙桓又搞出幺蛾子。
趙桓沉默片刻,才吩咐道:“太師平身!”
“謝陛下!”
嵬名安惠心頭鬆了口氣,起身後恭恭敬敬的站著,主動道:“陛下,下臣這一趟來範陽縣,是為了……”
話未說完,趙桓直接打斷道:“太師在東京城待了幾個月,覺得東京城如何?”
嵬名安惠正準備說求和的事情。
趙桓一句問話,嵬名安惠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隻能先應付趙桓的話,連忙道:“回稟陛下,東京城繁華無雙,當世獨一無二的大城池。縱觀天下各國,沒有東京這樣規模宏大繁華富庶的。可以說,這是天下第一的都城。”
趙桓笑了笑,繼續問道:“太師在東京城住了幾個月,想念西夏否?”
嵬名安惠迅速琢磨著,趙桓是要挖坑嗎?
亦或者,趙桓也隻是平常的詢問,沒有更多試探的心思。
不,不可能平常詢問。
趙桓一貫是狡詐如狐,心思縝密,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說話。
一時間,嵬名安惠更是謹慎,快速的思考著。
如果說想念西夏,趙桓可能說他連這一點等待,都等不了,是對大宋的不敬,是對大宋皇帝的蔑視,要借此折騰西夏。
罷了,先捧著趙桓。
嵬名安惠有了判斷,立刻道:“東京樂,不想念西夏。”
趙桓問道:“當真?”
嵬名安惠篤定說道:“陛下,下臣的話句句屬實。能在東京這樣繁華的地方生活,那是非常舒服的。天朝的子民,既能享受東京的繁華,又能在天子腳下生活,沐浴陛下的光芒,實在是幸福。”
趙桓身體微微前傾,順勢道:“既然東京有千般好,太師願意來大宋嗎?如果太師願意,朕虛位以待。”
嵬名安惠眉頭直跳。
他本能的又想著,該怎麼回答趙桓的邀請?一旦拒絕,是否會得罪趙桓?如果答應,趙桓可能就要讓他為大宋謀劃。
不行,不能答應。
嵬名安惠雖然左右為難,還是硬著頭皮道:“下臣仰慕天朝,奈何早就習慣了在西夏的日子,故土難離。陛下的一番好意,下臣心領了。”
趙桓沉聲道:“太師啊,金國落敗,金國的太子完顏杲淪為俘虜。現在,金國已經主動求和,向朕稱兒皇帝。”
“除此外,金國把燕雲十六州全部割讓,交還給了大宋。”
“燕雲各州已經回到大宋的懷抱,在朕的努力下,大宋朝正在一步步的恢複華夏本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嵬名安惠眼中瞳孔一縮。
恢複華夏本位,意味著宋朝要搞大一統。偏偏西夏控製的區域,都是曾經華夏控製過的土地。
趙桓是要滅西夏。
嵬名安惠的心忽然緊張了起來,抬頭盯著趙桓,試圖從趙桓的眼中看出什麼情況。可是看到趙桓似笑非笑的神情,卻是心頭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