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能吃完？！”花椒瞪大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眼前那個已經空空如也的飯盒，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剛才，她親眼目睹了張希安風卷殘雲般地將飯盒裡的食物一掃而光，連一粒米都沒有剩下。這可真是讓花椒大吃一驚啊！
要知道，在來之前，黃雪梅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花椒一定要多給張希安帶些飯菜，因為他的食量很大。所以花椒也沒多想，直接就給張希安準備了足足兩斤多的米飯，又端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羊肉，外加半隻香噴噴的烤雞，最後想了想，還順手放了四五個肉餅進去。
花椒心裡暗暗嘀咕：這麼多的飯食，就算是大胃王恐怕也吃不下吧？然而，事實卻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張希安竟然真的把這些食物全都吃光了！
“還好，八分飽。”張希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容。他看著眼前的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感激之情，“這次當真是辛苦你了，這幾天家裡事情不少，你多擔待些。”
這番話若是被旁人聽到，恐怕會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從張希安和對方的對話來看，實在難以分辨誰是主人，誰是仆人。然而，花椒似乎對此並不在意，他隻是隨意地點了點頭，仿佛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收拾好食盒後，花椒轉身離開了衙門，留下張希安獨自一人。張希安目送著花椒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歎，這樣的相處模式，或許隻有他們兩人才能如此自然。
待花椒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張希安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他低聲嘟囔道：“這倪湖波當真是個爛人。”言語之中，充滿了對倪湖波的不滿和鄙夷。
張希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死了還要讓人傷腦筋。”雖然嘴裡抱怨著，但他的思緒卻已經迅速回到了案件本身。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始仔細回想整個案件的細節。“沒有外傷，沒有中毒……”張希安喃喃自語道，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案發現場的情景。
"魯一林說的那些毒物倒也罷了，"他忽然抬眼掃過堂下站班的衙役，突然張希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盞裡的碧螺春漾出漣漪，"可那蟾衣......"他頓了頓，喉結滾動兩下，像是想起什麼膩味事，"誰家傻子會當飯吃？"
話音未落，他猛地站起身，皂色官服的下擺掃過案角銅鶴香爐，帶起一縷輕煙。"來人！"這一聲喝得梁上積灰簌簌落，兩個年輕衙役嚇得踉蹌半步，慌忙上前打千。
"去清源縣三門藥鋪的掌櫃那裡都問問，"張希安扯鬆官帽，額角沁出薄汗，"西市的回春堂、南門的濟生堂、北巷的百草廬，一個都不許漏！再著人去城隍廟前的藥市，還有臨街的賣藥的攤販，把擺攤的老客都問問——近日可曾見著有人成斤收蟾酥、剝蟾衣？算了，不管賣了多少都統計好，儘量不要遺漏！"
"是！"左邊那個衙役應得脆生，右邊那個卻撓了撓後頸，壓低聲音："大人，蟾衣這東西......"他比劃著手指，"得是野地裡的大蟾蜍，皮糙肉厚的才長得出，尋常藥鋪哪會備這玩意兒？"
張希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向窗外，正瞧見街角賣炊餅的老漢挑著擔子往藥市去，竹筐裡的熱氣裹著麥香飄進來。"備沒備不知道，"他眯起眼，"可倪湖波現在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你倆，"他指了指兩個衙役，"一個去藥鋪查賬冊，一個去問藥農，務必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小的明白！"兩個衙役應著，轉身時官靴踏得青石板咚咚響。張希安望著他們的背影，又坐回椅中，伸手去夠案頭的茶盞。
窗外春風漸起，他望著簷角晃動的銅鈴，忽然低笑一聲。這倪湖波，當真是把"大補"二字刻進骨頭縫裡了。隻是不知這蟾衣，到底是補了身子，還是補出了禍端？
清源縣本就不大，藥鋪子不過三家，很快就問完了。街邊的攤販那裡可就沒這般好尋了。一來是攤販本就多，而來這些個攤位基本沒個固定的，今天可能在東街，明天說不準就去了南街，後天指不定又搬去了西街。還好每個捕快衙役都巡街，所以大概有幾家攤販賣藥，還是有數的。臨近傍晚時候，就陸陸續續有捕快衙役回來稟告張希安。
“大人，西市的回春堂這些時日隻賣出三錢蟾衣。而且賣得比較零散。”
“大人，南門的濟生堂這半個月來都沒有賣過蟾衣。”
“大人，北巷的百草廬些日子一共賣了五錢蟾衣。”
“大人，這藥市這些日子還沒有蟾衣售賣，畢竟剛開春，蟾蜍還沒出來。”
“這一共加起來，也沒一斤啊。”張希安心中暗想。此時的線索大抵是斷了。
“大人，實在不行，給他個疾病爆亡算了。咱們也不是萬能的，總不能天天圍著他倪湖波的屍體轉吧。”王開低聲說道。“而且張家有意平息此事。咱們要不要做個順水人情？”
“王開。”張希安突然嚴肅起來。“你收了張家多少銀子？！”
王開頓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具體數字來。
“我不怪你。”張希安歎了口氣。“討生活嘛，都不容易。”
“多謝大人體諒。”王開小心翼翼道。
“你回頭告訴他們，我會儘力破案，若是五日之內沒有破案，就當他倪湖波暴病而亡。”張希安說道。“這案子，你就不要再參與了。”
王開苦笑道。“是！”
張希安其實並沒有為難王開的意思。隻是張希安覺著王開再深入參與這案子，就當真有些不合適了。而且，就這個案子來說，張希安已經多少有些不信任王開了。畢竟他收了銀子，天曉得他會不會做手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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