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希安納妾之事,辦得極為低調。江家選在下半夜,用一頂輕便的小轎子,悄然將江楠送進張家。那轎子,不過是常見的竹篾編就,四周圍著紅色的布幔,轎簾隨著轎夫平穩的步伐輕輕晃動。轎中,江楠心跳如鼓,雙手緊緊絞著衣角,滿心都是對未來的迷茫與不安。
張家這邊,也隻是在大門口象征性地放了兩掛鞭炮。這兩掛鞭炮,是市麵上最常見的那種,紅紙包裹著零星的火藥,點燃後劈裡啪啦作響,聲音遠不比大戶人家辦喜事時的喧囂。給江家下人塞的紅包,每個裡麵裝著六錢銀子。六錢銀子,在當時雖不算特彆多,但也夠普通人家幾天的嚼用了。但也算客氣。下人們接過紅包,臉上堆滿了笑意,連聲道謝,眼神中卻也難掩一絲對這場低調婚禮的詫異。
沒有吹吹打打的樂隊,沒有大開中門迎接貴賓的隆重場麵,更沒有貴客如雲的熱鬨景象。江楠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進了張家,成了張希安的妾。其實,這樣的場麵,江楠心中早有預料。她的父親江清飛有三房妾室,從小到大,她耳濡目染,對於妾室進門的各種流程,心裡有數得很。在她看來,妾室本就低人一等,地位不過比丫鬟高些罷了,能有這樣一場簡單的儀式,已算不錯。
江楠有時也會想,要是當初早些應承了與張希安的親事,現在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呢?可惜,時光不會倒流,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如今,她隻能默默接受這既定的命運。
夜幕降臨,張希安今晚多喝了兩杯酒。倒也不至於醉得酩酊大醉,但確實有些暈乎乎的。他腳步略顯踉蹌地推門進了洞房,掀起了江楠頭上的紅蓋頭。江楠抬眼望去,看到張希安的模樣,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趕忙起身,輕聲說道:“夫君,您先坐會兒,我去給您倒茶。”張希安微微點頭,接過江楠遞來的茶水,喝了幾口,又緩了一會兒,似乎清醒了些。
“見笑了,今日高興,貪杯了。”張希安笑了笑,眼神中帶著幾分醉意,“你餓了沒?要不要吃些什麼墊一墊?後半夜還長呢。”江楠搖了搖頭,她心思重重,並未理解張希安話裡的意思。
張希安看著江楠這副懵懂的樣子,笑了笑,不再多言,直接寬衣解帶。這一舉動可把江楠嚇了一跳,她慌忙向後退縮,眼神中滿是驚恐。臨出嫁前半個月,母親曾拉著她進了閨房,一臉嚴肅地教她周公之禮,甚至還拿出了壓箱底的春宮圖,指給她看。江楠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裡見過這般露骨的圖畫,頓時羞紅了臉,不敢再看。母親見她這般模樣,氣得直搖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不願學也就罷了,到時候到了床上,都聽張希安的就行!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如今,江楠知道,到了必須按張希安要求做的時候了。張希安現如今對於做這事也算是把好手,對付江楠這樣初經人事的,自然無需太過認真。果然,隻一盞茶的功夫,江楠就繳械投降了。正當她覺得這一切已然結束時,卻斜眼看到張希安的鬥誌高昂,頓時大驚失色,直接縮成一團。張希安可不管這些,江楠連連求饒,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而在屋外窗台下,魯清和秦明月二人正悄悄聽牆根。魯清年紀尚小,臉上滿是好奇與羞澀,她拽了拽秦明月的衣角,小聲問道:“明月姐,希安哥哥對你也這般凶嗎?”秦明月臉上泛起紅暈,她尷尬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莫要亂問。”可眼神中卻也流露出一絲無奈。她們心裡都清楚,在這個時代,妾室的命運大多如此,隻能默默忍受,卻又無人敢公開談論。
江楠躺在床上,身體傳來陣陣酸痛,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怎樣,隻能在黑暗中獨自舔舐著傷口,盼望著這一切能早日結束,生活能有所改變。而張希安蓋上了被子。屋子裡,隻剩下江楠孤獨的身影,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淒涼。
窗外的月光被雲絮遮掩,屋內僅剩一盞鎏金燭台搖曳,將紗帳上的纏枝蓮紋映得忽明忽暗。張希安的指尖劃過江楠單薄的脊背時,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脊骨撞在雕花床柱的銅鎏金扶手上,發出細微的磕碰聲。
"夜裡寒涼。"張希安低沉的聲音裹著酒氣,左手攬住她腰肢的力道卻意外克製。江楠嗅到他衣襟間混著沉水香的汗味,這味道與她父親書房裡熏的龍涎香截然不同,濃烈得讓她喉頭發緊。她盯著帳頂搖曳的流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到被褥的錦緞紋路在指尖留下刺痛感,才發覺自己正用全身力氣攥著被角。
張希安忽然托起她的膝彎,這個動作讓江楠的月白綾褲滑落到腳踝。她慌忙想要抽腿,卻被他帶著薄繭的掌心覆住腳背。燭火恰好在這時爆開一粒燈花,她看見銅鏡裡自己淩亂的發髻——母親親手梳的驚鴻髻散了大半,珠釵歪斜地墜在耳畔,像朵被暴雨打折的玉蘭。
"彆怕。"張希安的拇指按上她劇烈跳動的腕脈,力道精準得像是醫者診脈。江楠渾身一顫,這讓她想起前日母親握著她的手教她執筆描紅時,也是這般用力的按壓。但此刻那溫熱觸感正順著血脈遊走,直抵心口,"你可曾聽過,江南女兒家的骨頭都是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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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江楠想起離家的清晨。江清飛立在垂花門下,看她被兩個婆子攙上轎輦時,曾撚著佛珠輕歎:"楠兒性子太烈,往後在張家..."當時她不懂父親話中深意,此刻被褥間蒸騰的暖意卻讓那句讖語突然真切起來。她盯著張希安胸膛上隨呼吸起伏的呼吸,忽然想起母親教她行房時說的"要如藤附木",頓時羞紅了臉。
“你現在是張家的人了,怕什麼呢?”張希安突然開口問道。“莫不是還要再來一次?”
"你..."江楠剛開口便被堵住,張希安的唇瓣碾過她顫抖的喉管,驚得她後腦撞上枕上繡的百子嬉春圖。錦緞下的蕎麥皮簌簌作響,她聞到自己發間殘留的茉莉花香氣息。
床帳無風自動,月光如銀練傾瀉而入。江楠看見兩人交疊的影子在帳幔上扭曲成猙獰的獸形,她不敢掙紮。任由張希安把玩自己的身子。
張希安此刻確實有些意外——彆看江楠身子瘦弱,但是胸前的峰巒卻不算小,剛剛好一手掌握。
江楠不知怎的,突然發覺,張希安有意無意地撥弄下,自己的身子竟開始熱起來。她居然想主動去摟張希安,好似這般自己能更舒服些。
“下賤!”江楠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自己。
"睡吧。"張希安扯過錦被蓋住兩人,江楠在濃重的皂角香中聽見他平穩的呼吸。她盯著帳頂的百子圖,那些嬉戲的嬰孩仿佛在對著她笑。當第一滴淚砸在枕上時,她聽見窗外傳來三更天的梆子聲,混著遠處教坊司縹緲的箜篌聲,像首未完的安魂曲。
月光悄然移過妝台,照亮案幾上未乾的墨跡。張希安的筆洗裡浮著半朵殘梅,江楠認得那是自己剛剛拔下簪發的絹花。此刻它正隨著筆架上的狼毫筆輕輕搖晃,在滿地碎銀般的月光裡,投下個伶仃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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