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話，他肯定不能說出來。
畢竟自己是警察，有這個身份，就注定了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羅大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眼神也恢複了之前的嚴肅。
但凡不是警察，這娘們兒要敢那麼說他，他高低得好好懟一懟。
這時四眼仔的父親薑建設，似乎是意識到劉翠萍的話有些過分，連忙拉了拉她的胳膊。
“老婆你冷靜點，咱們好好配合警察同誌，給咱兒子討公道。”薑建設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他知道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隻有配合警察，才能儘快查明真相。
“你給我閉嘴！”劉翠萍猛地甩開薑建設的手，眼神裡滿是憤怒，她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劉翠萍現在儼然已經不知道天地為何物了。
反正就是個懟。
衝著薑建設怒吼一聲。
“還不是你沒本事你無能！”
“但凡你是個有能耐的，誰還敢欺負我們娘兒倆？”
“但凡你有點本事，也不至於兒子沒了，我們還得被人騎在頭上拉屎！”
“你還有臉在這裡說話？”
“兒子死了，你要負責任！”
薑建設：“……”
心累。
那兒子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
兒子沒了，你傷心，我也難過。
可你這……薑建設看著劉翠萍那歇斯底裡的模樣，心裡滿是無奈，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劉翠萍，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這一切。
薑建設很心累。
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你歎氣什麼意思？你怎麼不說話？你為什麼不說話？”劉翠萍盯著薑建設質問道。
咄咄逼人。
薑建設緩緩轉過身，眼神裡滿是疲憊與無奈，他看著劉翠萍，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劉翠萍：“哦，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已經沒話了是嗎？”
薑建設：“……”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還是羅大成開口了：“刑了，這個案子你們放心，我們警方肯定會加緊調查，查明真相，給死者交代，給家屬交代。這個你們儘管放心，現在呢，你們可以先去醫院，看看你們兒子。至於嫌疑人，我們會帶回去，訊問，調查。後續有任何進展，我們也會第一時間跟你們聯係。”
羅大成這樣說著。
劉翠萍緩緩站起身，眼神凶狠，惡狠狠地盯著趙雅麗說道：“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妹妹，是殺人凶手，殺了我兒子！這是很多人親眼看到的，你不要想著顛倒黑白不要想著逃避責任！我兒子沒了，你妹妹，要償命！殺人償命！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定律，你就等著，給你妹妹收屍吧！”
說完，轉身就走。
薑建設連忙跟上。
而趙雅麗，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臉色也是非常的難看。
一方麵，是因為劉翠萍說話太過難聽，讓她心裡很不爽。
另一方麵，也是擔心妹妹。
雖然劉翠萍的話，很刺耳，很難聽。
但她說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人命啊。
不管怎麼說，確確實實，有一條人命，沒了。
這案子，就不可能小。
這才是真正麻煩的地方。
趙雅麗抱緊胳膊，感覺好冷，好難過，好絕望。
“雅麗姐。”
沫沫和樂樂一左一右，安慰著趙雅麗。
她們同樣也非常擔心趙雅楠。
趙雅麗，趙雅楠，沫沫，樂樂。
她們年紀都差不多大。
小時候都是一起長大的，關係非常好。
趙雅麗是最大的，是姐姐。
而趙雅楠，沫沫和樂樂，那更是同齡人，年齡相差最大的也不過才1歲。
既是親戚，也是朋友，還是兒時的玩伴。
現在趙雅楠突然遇到這種事情，沫沫和樂樂，都非常難過和擔心。
但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說什麼也無法改變。
隻能是，儘人事聽天命。
沫沫和樂樂，都把她們看到的聽到的，實際遭遇的，告訴警察。
趙雅麗則把她在衛生間門口看到的聽到的，也講給警察聽。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趙雅楠的行為，從故意殺人或者過失致人死亡，變成正當防衛，再不濟，也得是個防衛過當。
這也是林北提醒她們的。
無緣無故殺人，和自身受到嚴重侵害，為了保護自己，失手殺人，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也會帶來截然不同的判決結果。
所以，這一點，至關重要。
……
“林北，雅楠妹妹的事情，你有多大把握？”另一邊，雯崽滿臉擔憂，小聲詢問著。
林北沉聲道：“這個情況絕對是符合正當防衛的，如果人沒死，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能定性為正當防衛。但現在棘手的地方就是，人死了，恐怕會出現一些變數。不過你放心，正當防衛的機會還是有的，不能說人死了就怎麼怎麼樣，我回頭介紹羅大狀給趙雅麗認識一下，請他來當趙雅楠的辯護人，成功率會更高！”
“對啊！”
雯崽眼睛一亮。
“羅大狀！”
“他可是被成為法外狂徒的。”
“有他出馬，最起碼，贏麵絕對小不了。”
雯崽眼眸閃亮，顯然是感覺到了成功的希望。
林北緩緩點頭道：“沒錯，這個案子我相信羅大狀也會非常感興趣，會全力以赴。”
“他本身就對難度比較高的案子，很感興趣。”
“喜歡接受挑戰。”
羅大狀就是這樣。
彆的律師巴不得接點簡單的案子。
隨便糊弄糊弄就把律師費掙了。
可羅大狀卻是正好反過來的。
他不太喜歡沒有難度的案子，反倒更喜歡有挑戰性的高難度案子。
隻有這樣的案子，才有意思。
才能激起他的興趣。
顯然。
這次的案子，就符合這樣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