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團掃視一圈台下的戰士,無數張熟悉的麵孔,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兵,真要帶著這副殘缺的身軀離開部隊,他心如刀絞。
尤其當哭聲漸漸變大,連帶著他們這些掌權人也個個紅著眼眶掩麵哭嚎著。
慶幸的是他們還活著;不幸的也是隻有他們活著!
千言萬語道不儘的酸澀苦楚,心痛難耐,唯一不變的那顆紅心蓬勃跳動。
頒獎儀式上,紀清博坐在最後一排,看著一位位戰士或拄拐或攙扶挨個上台領獎。
當念到他的名字時,愣怔一瞬,怎麼還有他呢?
“紀清博!紀醫生!上台領獎!”
“小博哥,李團喊你呢!有你的獎。”林曼妮推了紀清博一把,把他飄遠的遊魂又給拽了回來。
“我?我又不是軍人!怎麼可能有我的份?”
說話間,紀清博猶豫不決的站起身,想確定是否真是自己的名字,萬一有人和他重名呢!
紀母一臉希冀的看著自家兒子,她從不期望紀清博能光耀門楣,但真要錦上添花貌似更好些。
“傻小子!發啥呆呢?快上去呀,喊你名字呢!”
看了一圈周圍軍屬投過來的羨慕眼神,紀母滿眼的自豪,不自覺的清了清嗓子跟她們搭話,“我兒子是軍醫,也上了戰場的,受傷當不成醫生了,我來接他回家……”
“你是紀醫生的娘?”
周圍不少軍屬都找紀清博看過病,醫術好嘴甜,愛說愛聊,出手也大方。
偶爾帶著孩子看個頭疼腦熱,他還會準備糖果、餅乾哄小孩高興,平時一說一笑的,跟任何一個人都能聊得開。
乍然得知這麼好的一個人竟然不當醫生了,她們全惋惜的看著紀母,像自己孩子被人偷了似的,抓心撓肝的難受。
“對,哎……我兒子傷的太嚴重了,一隻手幾乎全廢了,當不成醫生了,正好接回去我養著他。”
再次提起這件事,紀母心口像堵了塊大石頭,好端端的兒子跑過來當個軍醫,卻帶著殘缺的身體回去。
背後她都不清楚哭過多少遍了,但日子總要接著過,她能給兒子一次生命,就能照顧他一輩子。
聽罷,眾人唏噓不已,惋惜紀清博一身好醫術得不到施展,可惜這麼好的醫生再也不能留在部隊了。
紀清博渾渾噩噩的從台上領了個“二等功”回來,他認識證書上的字,連在一起也會讀,但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一個外來的醫生,隻是碰巧上了次戰場,怎麼還會有他的榮譽呢?
本以為被接過來參加典禮已經是部隊領導對他的照顧,沒想到還能有意外驚喜。
“妮妮,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做夢吧?我竟然也有獎?你快看看上麵的名字是我的嗎?”
紀清博雙手顫抖的把證書送到林曼妮麵前,待她接過後,使勁兒搓了搓自己的臉,急切的想確認這件事是否是真的。
看著證書上的名字,確實是他:紀清博!
“小博哥是真的,這是你的獎勵證書,跟之前衛國的一模一樣,你看這裡還有部隊的公章呢!”林曼妮指著上麵碩大的紅印泥。
紀母也湊過來摸索著獎狀證書,欣慰的拍了一下紀清博的殘手,“好小子,老娘沒白養你一場!比你之前考試拿一百分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