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依舊保持著俯衝的姿態，被巨大的慣性帶著向前飛出數丈。
“砰！”
冥浪的身軀重重砸在遠處的地麵上，激起一片塵土。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手掌卻使不上一絲力氣。
一種空虛無力的感覺，從身體中間傳來。
他茫然地低下頭。
一道平滑整齊的切口，出現在他的腰腹之間，鮮血正從中瘋狂湧出。
他的上半身與下半身，已然分離。
“怎麼……會……”
冥浪的嘴唇翕動，吐出不成調的音節。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生命力的快速流逝。
林玄的身影，緩緩落在他不遠處。
他手中的玄金劍，劍鋒上那一抹金色的道韻已經隱去。
隻留下一道纖細的血線，自劍尖緩緩滑落，滴在岩石上，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滴答”聲。
林玄沒有看他，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劍。
平靜道。
“我早就說過。”
“你的刀法，破綻太多。”
“不堪一擊。”
字字誅心，紮進冥浪最後的意識裡。
他想反駁。
他想嘶吼。
他想將眼前這個可惡的家夥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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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什麼也做不到。
他甚至無法控製自己上半身抽搐的幅度。
視野中的一切都開始旋轉，扭曲，最後染上一層絕望的血色。
他看到林玄終於抬起了頭。
那雙冰冷的眸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沒有勝利的喜悅。
也沒有複仇的快意。
那是一種看待死物的眼神。
冰冷，漠然，不帶絲毫情感。
冥浪懂了。
從一開始，自己在這場貓鼠遊戲中，扮演的就不是貓的角色。
他所有的憤怒，所有的狂暴，所有的得意，都隻是對方劇本裡的一環。
他一直是那隻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老鼠。
可笑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明白這個事實。
悔恨與不甘，瞬間炸開，衝垮了他殘存的意識。
他張大了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眼中最後的光彩，徹底黯淡下去。
林玄靜靜地站著，直到冥浪身上的魔氣徹底消散，再無一絲生機。
【不錯，小子，這一手‘橫掃千軍’，已經有老夫當年三分火候了。】
戒指裡，響起了合歡老祖帶著一絲慵懶笑意的聲音。
【以弱示敵，誘敵深入，最後以疾風追電靴爆發極致的速度再配合劍道法則之力，雷霆之勢一擊必殺。】
【夠堅決，快，狠，準。】
【連他的金丹和神魂都被你一擊給斬滅了，老夫喜歡。】
了結了冥浪，林玄緊繃的肩膀才微微放鬆，吐出一口濁氣。
他眼中的冰冷殺意緩緩褪去，恢複了平靜。
【那當然。】
林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語氣淡然中帶著一絲調侃。
【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老祖你老了，看著吧，以後準會有更多讓你驚訝的地方。】
【你小子，誇你一下，你就得意忘形了。】
歡喜老祖也不見怪，反而發出一聲暢快的笑。
林玄笑了笑，不再言語。
他的目光越過冥浪那被一分為二、死不瞑目的屍身，最終落在了那截斷裂的腰間。
一個樣式古樸的儲物袋，正靜靜地掛在那裡，染著暗紅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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