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莉婭已經圍著這巨神兵轉了好幾圈了,也摸了好幾下,可還是不大清楚該如何喚醒其中沉睡的靈魂,更不知道如何奪取其控製權。
但她也不可能說把自己的靈魂給融進去,把在裡麵的那位給擠出去。
她對自己很有自信,相信自己與這勞什子巨神兵肯定能融合的很好,因為她不僅是火屬性魔法使,還很強大。
就在赫莉婭思考要不直接把這鐵疙瘩給熔了時,一道清脆的人聲自頭頂傳來,“彆看了,缺乏魔力,動不了。”
她抬頭看去,卻看不見說話之人,隻得往後退開,眯起眼睛來,才勉強捕捉到巨神兵的肩膀上那一道模糊的身影。
赫莉婭不清楚對方來意,但既然沒有第一時間對她動手,應當不是守衛來著。
“你想做什麼?”她問。
對方不回,隻是反問:“你呢?”
赫莉婭也懶得搞這些沒必要的彎彎繞繞,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想玩玩,好玩就帶走,不好玩就毀了。”
對方沉默了片刻,像是沒猜到赫莉婭會這麼坦然,而後才回道:“魔晶石被儲存在地下的倉庫裡,你從右手邊那條路出去,直走到儘頭,石頭堆後麵有一條直達的通道,可以從那裡去取。”
赫莉婭:哦吼?好人?真是難得一見。
但她卻沒有要動身的意思,隻是再次上前,撫上了巨神兵腳邊的一處鐵皮,“多謝,但我想我不需要。”
既然她與這位素未謀麵的朋友處在同一陣營,那她替對方把臟活兒累活兒乾了,想來對方也會願意再分享一點有用的消息給她的吧。
“如果我強製喚醒巨神兵,裡麵的靈魂會如何,是否又會驚動莫拉比家族那一位?”她又問。
“噢?”對方的音調明顯高了些許,似乎是起了興致,“你打算如何強製喚醒?”
“嗯……”赫莉婭盯著五指之下那被捂得有些溫熱的鐵皮,忽的往其中灌入一大股魔力,“像這樣?”
在轟隆隆的聲響中,那單膝跪地保持靜止狀態的巨神兵身上再次閃爍著暗紅色的光,縫隙間噴出熾熱的蒸汽,燙的赫莉婭直皺眉,但也沒撒手。
隨著她魔力的不斷注入,巨神兵的眼睛也總算睜開,迸射出金色的光芒。
而就在這時,她感受到了一股輕微的阻力,用魔力稍微一勾,便跟融於那巨神兵之中的靈魂碰上了麵。
她忽感自己進入到了一個全然黑暗的環境,並懸浮在半空中,而對麵,同樣飄浮著一道身影,隻是不同於她來去自由,此人身上捆綁著好幾道手腕那麼粗的鐵鏈子,緊緊束縛著他。
而他低垂著頭,意識似乎有些不大清醒,伴隨著赫莉婭的靠近,隻聽見對方含糊著反複念著那麼幾個詞。
“好痛……”
“我好痛啊……”
“救救我……救我……”
“放我走……我好痛……”
果然,這些魔法世家真不乾人事……尤其是羅登那個死老頭,一看就知道是個黑心黑腸子的經典反派。
赫莉婭圍著那被束縛在巨神兵體內的,美其名曰為他主人,實則卻不過是被套了項圈的家犬一般的靈魂轉了好幾圈,流露出為難的神色。
“這咋整……沒見過這種啊……”
她上手撥弄了一下那鐵鏈子,也不敢隨意破壞。
這鏈子的另一端此刻鐵定是在費特立手裡,控製且束縛著這抹靈魂,但赫莉婭不確定,這鏈子是否也起到保護的作用。
比如,保護他不會被巨神兵一口吞掉……
“不如給他個痛快吧,與其這樣一口一口被吞噬,吊著口氣不上不下生不如死,倒不如給他身為一名勇於獻身的犧牲者的尊嚴,讓他痛快死去。”
那道聲音再度響起,隻見一道同樣被黑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恍然出現在不遠處,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與她一同圍觀著這痛苦不堪的靈魂。
是那個坐在巨神兵肩膀上的家夥,她怎麼也進來這了?
赫莉婭抱臂站在一旁,警惕地盯著來者,“說得輕鬆,有本事你來動手?”
對方哼哼笑了兩聲,輕快且悅耳,讓人不由想象這黑袍之下會是怎樣一個或美麗或英俊的少年。
“彆這樣嘛。”她主動往赫莉婭所在的位置靠近兩步,“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本事,就不至於一直坐在這巨神兵的肩膀上無所事事了,這不是拿他沒辦法嘛~”
赫莉婭朝她的方向攤開手掌,“那要不,我們互相交個底?”
“你是敵是友都不知,我總不能白乾活,不是嗎?”
“而且還是這種招惹仇恨的活兒,若是東窗事發,你倒是可以拍拍屁股就跑,我可是一堆麻煩,難以脫身,這不公平,對吧?”
對方橫臂胸前,一手支著下巴,似在思考赫莉婭此番話的合理性,但下一瞬,便見她消失在了赫莉婭的視野之內,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激起渾身的雞皮疙瘩來。
“小殿下,初次見麵,你好呀~”
赫莉婭想也沒想直接抬臂肘向身後,但卻肘了個空,還因為太過用力連帶著身子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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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身影又消失不見了,不知道是隱匿於黑暗之中,還是真的所謂的看不見摸不著。
她警惕地看向周圍,提防著將至的進攻。
“你是誰?”
狡辯無用,對方顯然是從一開始就清楚她的身份,才會表現出尚且友好的態度來。
其實她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暴不暴露,她在意的是對方的身份,隻要不是敵人,那就無所謂。
一閃而過的模糊身影帶著聲音擦肩而過,“啊啦啊啦,怎麼能忘了我呢~”
“北極鄉的消息,可是我費了老大勁兒打聽來的呢,小殿下覺得如何,是否屬實呢?”
她就像是敏捷的貓、山裡靈活的猴、水裡滑不溜秋的魚以及天空自由翱翔的鳥,隻能窺見她振翅而過的痕跡,卻完全捕捉不到她。
疾如風,快如電,當真如鬼魅一樣。
在潛入打探這些事上,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學會的人?”赫莉婭有些許意外,但依舊沒有徹底放下心來,“我要是沒記錯,我是匿名買的消息,你又是如何認出我的身份?”
她感到肩膀被人觸碰,可扭頭又沒看見人,然後耳垂又被不輕不重捏了一下,她抬手去捂,然後腰側就被戳了一下。
完全就是被對方當成玩具來玩了。
眼看赫莉婭麵上隱隱浮現怒色,她才肯收起那頑劣貪玩的心,以倒掛的形式出現在扯著那可憐靈魂的鎖鏈上。
她豎起三根手指,緩緩解釋道:“要想做好我這份工作,必須有三項特殊技能。”
“首先,一,要能藏得住自己,不被彆人發現。”
“其次,二,要能在茫茫草原中迅速捕捉到其中奔跑的兔子,而這需要一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
“最後,三,記住每個人的味道,鼻子會帶著你找到答案。”
“每個人身上的氣味都是不同的,我能聞見你們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味道,有的人是不經世事的白開水的味道,有的人則是因沉澱著閱曆的層次豐富的烤肉味。”
“還有的人是酸苦的,我最討厭這種了。”她咂了咂舌。
“而你身上的味道,是混合著火焰燃燒的燒焦味以及清晨卷攜著露水吹來的風的清新的味道,明明是相衝的味道,卻意外地融合在一起。”
“這樣特彆的味道,我聞過一次就不會忘的。”
赫莉婭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那你是什麼時候見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