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他的大腦裡沒有司機口中的****,隻有一張清晰的現金流量表。
“雅努斯”項目是一頭吞金巨獸。
算力、人才、硬件,每一個環節都在瘋狂燒錢。
安然給的資金也已經不夠了,因為改了計劃和方案。
凱源建築投的那五千萬,看似不少,但扔進去,連個水花都聽不見。
清河集團那邊,即便計劃順利,他能分到的也隻是未來的收益,解不了近渴。
這四千萬,是“雅努斯”項目的第一口救命糧。
必須拿下。
靜雅軒坐落在一條僻靜的巷子裡,青磚綠瓦,門口一棵老槐樹,頗有幾分大隱隱於市的意境。
沈岩付錢下車時,時間剛好是九點五十八分。
他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領,拎著木盒走了進去。
侍者早已在門口等候。
“是沈先生嗎?寧先生在‘聽竹’等您。”
穿過一條曲折的回廊,竹影婆娑,暗香浮動。
一間雅致的包廂內,一個穿著中式盤扣對襟衫的男人,正悠然地煮著水。
他就是寧客。
麵相儒雅,眼神裡卻透著一股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沈老弟,你可真是個大忙人,約你一麵不容易啊。”
寧客看到沈岩,笑著起身,親自為他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
“寧哥說笑了,臨時有點急事,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沈岩坐下,將木盒隨手放在了桌上。
兩人寒暄了幾句,聊了聊最近的商業動向。
寧客是個聰明人,三兩句話之後,便將話題引到了正軌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陳舊的木盒上,眼中帶著一絲好奇。
“聽說沈老弟這次得了件好東西,特意讓我來開開眼?”
“談不上好東西,就是個小玩意兒。”
沈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急不緩。
他把那個盒子,朝寧客的方向推了推。
“寧哥請看。”
寧客的目光在那個斑駁掉漆的木盒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盒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但做工粗糙,用料普通,是扔到古玩市場的地攤上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的貨色。
他臉上的笑容,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他抬起頭,看向沈岩。
沈岩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寧客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動作比剛才慢了半拍。
他放下茶杯時,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磕碰聲。
“沈先生。”
稱呼變了。
從熱絡的“沈老弟”,變成了疏離的“沈先生”。
“你這是……”
他的聲音也冷淡了幾分。
“如果沈先生不是在開玩笑的話,莫非是覺得寧某最近很閒?”
空氣,在這一瞬間仿佛凝固了。
一個在都市人脈通天的掮客,最看重的就是麵子和時間。
沈岩讓他推掉了上午所有的安排,專程在這裡等候,結果就拿來一個破木頭盒子。
這在寧客看來,幾乎等同於一種羞辱。
沈岩卻像是沒感覺到氣氛的變化。
他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
“寧先生彆急。”
“打開看看,自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