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所學校,是霍森家族資助的。”
“隻要老霍森一句話,蒂莫西就能進去。”
凱文瞬間明白了。
“用他兒子威脅他?”
“不。”
沈岩搖了搖頭。
“我們是幫他。”
凱文愣住了。
“幫他看清楚,把全家的未來,押在一個即將沉沒的家族身上,是多麼愚蠢。”
沈岩將另一隻手機推到凱文麵前。
上麵已經顯示著老約翰的號碼。
“打給他。”
“告訴他,下午五點前,把他知道的關於‘塞壬之歌’基金會的一切,用匿名郵件發到這個郵箱。”
“否則,北門高中的招生辦,會在五點零一分,收到一份關於他挪用馬場資金,在外麵養情婦的詳細報告。”
凱文看著那串號碼,手指有些發涼。
他想起了老約翰的兒子蒂莫西。
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孩,靦腆,安靜,每次見到他都會臉紅。
他要親手毀掉那個男孩的前途嗎?
“怎麼?”
沈岩看穿了他的猶豫。
“覺得殘忍?”
凱文沒有說話,但緊抿的嘴唇說明了一切。
“那你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管子的時候,他有沒有覺得殘忍?”
“安德魯派人追殺你,把你關在農場裡等死的時候,他有沒有覺得殘忍?”
“凱文,這不是請客吃飯。”
“這是戰爭。”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凱文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腦海裡,閃過“閃電”倒在血泊裡的樣子。
閃過纜車鋼索斷裂時,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裡的那絲猶豫已經消失不見。
他拿起了手機。
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
“喂?”
是老約翰略帶沙啞的聲音。
凱文沒有開口,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沈岩伸出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一下。
咚。
凱文渾身一顫,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約翰先生。”
他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
“你的兒子,蒂莫西,今天在北門高中的麵試,很順利。”
電話那頭沉默了。
幾秒鐘後,老約翰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
“你是誰?”
“一個關心蒂莫西未來的人。”
凱文按照沈岩的指示,一字一句地說道。
“聽說北門高中的校風很嚴謹,他們對學生的家庭背景,審查得非常嚴格。”
“比如,父親的品行。”
電話那頭,傳來了壓抑的喘息聲。
“你到底想乾什麼?”
“下午五點前。”
凱文報出了那個郵箱地址。
“‘塞壬之歌’基金會,安德魯利用它洗錢的所有證據。”
“包括但不限於,資金流水,賬戶信息,還有那些稀有礦石的運輸路線。”
“我要全部。”
“你瘋了!我什麼都不知道!”老約翰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凱文的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隻知道,五點零一分,如果我沒有收到郵件。”
“北門高中的校長郵箱裡,就會多一封舉報信。”
“信的內容,是你怎麼利用職務之便,將霍森家的馬賣掉,換成錢給你在城西的情婦買包。”
“哦,對了,還有幾張你們在一起的清晰照片。”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凱文能聽到老約翰沉重的呼吸聲,像一頭瀕死的老牛。
“你……你這是在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