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向前一步,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就朝著沈岩的衣領抓了過去。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沈岩。
一道黑影,更快。
吳雅動了。
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麼動的。
隻聽到哢的一聲脆響,伴隨著乾哥殺豬般的慘叫。
他那隻伸出去的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後彎折了過去。
手腕,斷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賀婉晴。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靜乾練的女人,動起手來,竟然如此乾淨利落,如此狠辣。
沈岩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他繞過抱著手腕在地上打滾的豹哥,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向前走。
吳雅冷冷地掃了一眼剩下那幾個嚇傻了的馬仔,緊隨其後。
賀婉晴連忙跟上。
直到坐進那輛賓利慕尚的後座,車門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賀婉晴的心跳,依舊快得像要蹦出胸膛。
車內,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沈岩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像是在假寐。
吳雅專注地開著車。
賀婉晴坐在那裡,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愧疚、後怕、感激、震驚……種種情緒,在她心裡交織成一團亂麻。
“對……對不起。”
她終於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聲音細若蚊蠅。
“是我連累了你。”
沈岩沒有睜眼,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聲“嗯”,讓賀婉晴更加無地自容。
她咬了咬嘴唇,說道,
“鯊魚林在港城的勢力很大,您……您還是小心一點。”
“吳東家裡的‘東升集團’,和鯊魚林有很多生意往來,他們……”
“賀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沈岩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他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明亮。
賀婉晴愣住了。
她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看著他平靜的目光,不知為何,她心中那股積壓了許久的委屈和不甘,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或許是因為他剛剛為自己解了圍。
或許是因為他用一個億,捍衛了爺爺最後的尊嚴。
又或許,隻是因為那句突如其來的關心。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將賀家的遭遇,娓娓道來。
“都怪我,太相信人了。”
“我爺爺一生癡迷珠寶設計,對經營上的事,向來不怎麼上心。”
“他最得意的弟子,叫陸銘。”
“爺爺待他,視如己出,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甚至打算把‘維多利亞珠寶’未來交給他打理。”
說到這裡,賀婉晴的語氣裡,充滿了痛苦和恨意。
“可是我們都看錯了人。”
“陸銘狼子野心,他早就和東升集團的吳東勾結在了一起。”
“一年前,他打著爺爺的名號,私下偽造了一件所謂的‘封山之作’,通過吳東的渠道,賣給了一位中東的富豪。”
“那件作品,工藝上模仿得天衣無縫,但用的寶石,卻是合成的。”
“事情敗露後,整個珠寶界嘩然。所有人都以為是爺爺晚節不保,為了錢自砸招牌。”
“‘維多利亞珠寶’的聲譽,一夜之間,跌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