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崖跑!"海灘上的漁民王仲嘶吼著揮舞銅鑼,話音未落便被衝天水柱卷入半空。
第二波海嘯接踵而至,這次的海水泛著詭異的熒綠色,被九首玄冥注入的幽冥陰氣腐蝕得滋滋作響,所過之處蠔殼牆如酥餅般崩塌。
抱著嬰孩的婦人剛爬上榕樹,樹根就被蝕成蜂窩狀,整株百年古木轟然栽進冒著氣泡的毒浪中。
最東側的蛇首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音波震碎了村中所有陶甕。海水應聲化作萬千冰錐,將逃向曬鹽場的十七個青壯釘死在鹽垛上。
鮮血順著結晶的鹽粒蜿蜒流淌,在月光下繪出妖異的符咒。九首玄冥的主首貪婪地吸食著血氣,鱗甲縫隙間滲出粘稠的黑霧,所到之處幸存的茅草屋紛紛自燃,火光照亮了蛇頸上猶帶岩漿的封印殘片。
第三波海嘯竟是逆流而起。海水違背天理倒卷蒼穹,在半空中凝成遮天蔽日的漩渦水幕。
九個蛇首在渦眼中交纏翻騰,掀起裹挾著海底熔岩的颶風。七十斤重的礁石如蝗群般掃過海岸,將藏身岩洞將藏身岩洞的三十餘口村民砸成肉泥。
浪頭裡翻滾的不僅有破碎的船板,更有被陰火灼燒得半熔的青銅鐘鼎——那是前朝祭祀九首玄冥時沉入海底的祭器。
當幸存者退至絕壁祭壇時,海水已然漫過千年龍血樹的樹冠。九首玄冥的九個脖頸如擎天巨柱盤踞海麵,主首吐出的信子掃過懸崖,粘液滴落處岩壁騰起紫煙。
祭司顫抖著捧出傳承二十八代的鎮海玉圭,玉器卻在蛇妖威壓下碎成齏粉。
就在最年長的蛇首張開吞天巨口的刹那,雲層中突然炸響九重驚雷,一柄刻滿雷紋的天權劍氣破空而來,劍氣精準貫穿主首七寸,將妖魔重新拖向沸騰的海淵。
"相柳的後裔?"這個認知像上古銘文烙進腦海。右手天權劍感應到戰意,北鬥勺柄處的玉衡、開陽、搖光三星同時迸發青光。
方青青旋身躍入雲端的刹那,百丈驚濤在她腳下凝結成冰蓮台階。
披帛星鏈上懸掛的八百枚符策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每一道朱砂符咒都泛著北鬥七星的銀輝。
海水在天地偉力下開始退卻,九首玄冥的哀嚎震落漫天星鬥。
第一道攻擊來自最左側的赤紅蛇首。毒液化作箭雨襲來,方青青並指劃過劍身,尾箕二宿的星芒在刃上燃起蒼藍火焰。劍鋒橫掃之處,火鳳清啼破空,將毒箭燒成翡翠色的琉璃珠,叮叮當當墜入江心。
中央蛇首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厲嘯,震得兩岸玻璃幕牆儘數炸裂。方青青將月輪拋向夜空,太陰精華如瀑傾瀉,在她身前築起水銀屏障。左手快速結出"臨兵鬥者"道家九字印,每變換一個手訣,就有對應的星官虛影在身後顯現。
當"陣"字真言喝破時,參宿白虎星君揮爪拍出颶風,將聲波攻擊倒卷回去。
最棘手的卻是隱匿在浪濤中的玄色蛇首。它操縱著被魔化的海水,每一滴水都變成食人魚般的黑針。
方青青解下披帛拋向江麵,銀河幻化的紗羅瞬間展開成周天星鬥圖,貪狼、巨門、祿存……每顆星辰都射出光索,將汙穢海水提純成剔透水精。
此時,安靜的房間裡。
月光透過紗簾在方青青床頭投下細碎光斑。那對從騎樓老街古玩店淘來的青銅日月輪模型突然無聲震顫起來,銅鏽簌簌剝落處泛起幽藍光暈。
日輪邊緣十二道凹槽湧出液態金光,月輪表麵則凝結出銀白霜花,兩件器物在離床麵三尺處懸停,彼此牽引著旋轉成太極陰陽魚。
方青青在睡夢中聽見金屬嗡鳴,青銅輪中央浮出半透明的八卦陣圖。太極圖每轉一圈,床頭溫度便驟降數度,霜花順著銅輪邊緣蔓延至整麵白牆,卻在即將觸到書櫃時被某種無形屏障阻隔。
那些冰晶裡竟凝結著細小的甲骨文字,正隨著光影流轉不斷重組排列。
此時衣櫃深處的檀木禮盒突然傳出瓷器輕碰聲。滿地散開的霜花剛觸及盒蓋,一道鎏金紋路突然從鎖扣處遊走開來。
盒蓋自動無聲打開的瞬間,沾染暗褐痕跡的紫砂壺突然迸發刺目金芒,壺身浮現的雲雷紋如同活物般遊動,與青銅日月輪發出的幽藍光暈在空氣中碰撞出細碎電光。
壺底沉澱的血跡——那抹暗紅在金光中竟顯露出細密鱗片狀紋路,仿佛某種古老生物的血液被永恒定格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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