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懸浮的太極圖轉速達到極致,壺底雲雷紋突然脫離紫陶表麵,化作三道纏繞的金色符咒沒入青銅輪中央。整間臥室頓時充斥龍吟般的嘯鳴,青銅器表麵浮現出山海經異獸浮雕,月輪中躍出白澤虛影,日輪裡騰起畢方幻象。
這些異象與祖父臨終前塞給她的殘破帛書有關——那卷用文記載的《玄器譜》殘頁上,正畫著被雲雷紋環繞的日月雙輪。
此刻帛書在抽屜裡無風自動,泛黃紙頁上浮現出先前不存在的朱砂批注:"辰年亥月,星墜西南,神器現世,血契重續。"
紫砂壺突然淩空飛起,壺嘴噴湧出的不再是茶香,而是裹挾著星屑的銀色流光。這些光點在空中聚合成模糊的青銅樹輪廓,枝椏間懸掛的卻不是果實,而是一枚枚刻著氏族圖騰的玉蟬。
當某片光屑飄落在床上酣睡的方青青腕間舊傷疤上時,整株光樹轟然碎裂,青銅輪轉速驟緩,太極圖中心緩緩升起半枚殘缺玉玨。
壺底血跡此刻化作血霧滲入玉玨裂縫,臥室裡突然響起陌生男子的歎息:"三千年血契,終是等到了。"……
她趁機將日輪投入陣眼,金烏真火順著光索奔湧,整片海域頓時沸騰起神聖的烈焰。
當九顆蛇首被星鏈釘在海底時,方青青感覺自己正在從高空墜落。
晨光刺破夢境的邊緣,她最後看見二十八宿法器化作流光沒入掌心,方青青驚覺掌心不知何時出現灼熱印記,那形狀正與懸浮的玉玨裂痕完全契合。
窗外驟起的狂風卷著椰樹葉拍打窗欞,每片金葉背麵都浮現出與青銅輪上相同的甲骨文字,在玻璃表麵拚湊成殘缺的九州地圖。
當第一縷晨曦穿透雲層,所有異象如潮水般退去。唯有紫砂壺內壁多出一圈會流動的銘文,而青銅日月輪模型表麵,赫然印著方青青的掌紋。
東方既白的天空浮現紫微垣的輪廓。
枕邊手機顯示早晨五點三十分,鎖屏壁紙不知何時變成了北鬥七星圖,而窗台擺放著幾片帶著鹹腥味的蛇鱗裝飾品。
清晨六點,林曉曉拉開酒店窗簾的瞬間,就被撲麵而來的朝霞染紅了麵龐。
遠處海天相接處浮著幾縷玫瑰色的雲絮,像被孩童隨手扯開的。她轉身推醒還在被窩裡蜷縮的方青青:"快看!太陽要出來了!"
方青青揉著眼睛撲到窗邊時,亞龍灣正褪去朦朧的紗衣。翡翠色的海水漸次明亮,浪尖跳動著細碎的箔,二十公裡長的海岸線如同鑲滿水晶的玉帶。
方青青把防曬霜擠在手心,濃鬱的椰耶子味立刻在豪華套房裡炸開。
"曉曉,咱們得塗塗夠八層,這可是北緯18度的紫外線!“她邊說兌邊往臉上糊牆似的抹著乳白色膏體。
林曉曉正對著鏡子調整草帽上那圈足有半半米寬的蕾絲飄帶,活像棵移動的椰子樹。
"你說酒店早餐那個法式蝸牛……"她突然打了個激靈,"該不會真是前台小哥早上在花園裡現抓的吧?"
兩人想起半小時前餐廳裡那盤會動的的“法式蝸牛”,笑到差點把鮮榨椰汁噴在愛馬仕絲巾上。
當時穿燕尾服的服務生還一本正經介紹"本店招牌菜選用熱帶雨林特種蝸牛,每日限量供應……”
電梯降到大廳時,方青青的蓬蓬裙裙帶突然然卡進了自動門縫。
林曉曉手忙腳亂掏出自拍拍杆當撬棍,保安大叔操著海南普通話大喊“妹啊!這是德國進ロ電梯要八十萬啦!"最後還是大堂經理貢獻了半瓶路易十三當潤滑劑劑才解救成功。
租來的粉色甲殼蟲敞篷車在環海公路上歡快奔馳,車載音響大聲循環著《請到天涯海角來》。
方青青握著方向盤突然慘叫:"導航說亞龍灣在左邊,可左邊是海啊!"話音未落,一個巨浪拍在沿海公路上,澆得兩人像剛從椰汁裡撈出來的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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