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青搓著凍紅的手指，看教室後方堆積如山的紙杯蛋糕在暖風中褪去糖霜——直到第七塊黑森林蛋糕被叉子剖開的瞬間。
那個叫瑟柏的轉學生總躲在窗簾褶皺裡，此刻卻被奶油香氣勾出陰影。他吞咽時凸起的喉結像未融的冰棱，沾著可可粉的指尖正將第八枚櫻桃嵌進蛋糕夾層。
方青青數著他腳邊堆疊的紙盤，發現他咀嚼時會用虎牙輕輕碾碎酒漬櫻桃的籽。
"會蛀牙哦。"前排女生笑著遞去紙巾，瑟柏卻像受驚的夜梟猛然縮回窗台。
黑色衛衣領口蹭著奶油，他把自己重新裹進窗簾後，唯有喉間發出小動物護食般的嗚咽。
最後一抹奶油沾上他唇角時，方青青終於看清那張藏在額發後的臉。
冬日稀薄的陽光突然漫過窗欞，將瑟柏睫毛上的糖霜映成細雪。
他無意識歪頭舔舐指尖的瞬間，潮濕的黑眼睛忽地泛起某種大型犬類的神采——仿佛被投喂了第七根肉乾的流浪狗，既惶恐於突如其來的甜膩，又忍不住從喉嚨深處發出幸福的震顫。
紙杯蛋糕塔轟然倒塌時，所有人都看向嬉鬨的源頭。
唯有方青青看見瑟柏迅速將半塊蛋糕藏進袖口，潮濕鼻尖輕聳的模樣，像極了雨天撿到鬆果卻不敢帶回家的柴犬。
他蜷縮的影子正在暖氣片上緩慢膨脹，將冬日清晨揉成團沾著奶油的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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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阿奇的親戚……”
她正要摸出電子羅盤探測，梅蒂端著紙杯蛋糕走來，墨鏡在暖氣中蒙上白霧："要嘗嘗嗎？"
方青青後退半步，她聞到了蛇類特有的腥甜。
最詭異的瞬間發生在交換禮物環節。
海德斯抽到方青青準備的暖手寶，當他蒼白的手指觸碰到毛絨外殼時，整個教室的電子鐘突然集體閃爍。
方青青看見他頸間銀鏈墜著的石榴花紋章——冥界聖果的圖騰正在滲出暗紅流光。
歡迎會接近尾聲時，林曉曉起哄要表演節目。
瑟柏在掌聲中躍上課桌，他拆開第五包薯片時包裝袋發出爆竹般的脆響。
當《eirock》的節奏響起，這個陰鬱男生突然隨著拍子抖腿，三根銀色耳骨釘在燈光下劃出流星軌跡。
梅蒂摘下墨鏡的瞬間，方青青的鎖魂瓶突然開裂紋，但下一秒銀發女生又戴回眼鏡，仿佛剛才眼角遊走的蛇影隻是錯覺。
"要合影嗎？"海德斯不知何時出現在方青青身後。
“好，好呀……”
手機舉起的刹那，她透過鏡頭看見男生背後展開漆黑的羽翼輪廓，但按下快門時隻剩教室後方搖曳的彩帶。
"照片發我一份。"他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凝結成霜，落在方青青手機屏幕上變成六角冰晶。
當最後一片雪花粘在窗玻璃上時，方青青摸到口袋裡的桃木劍鑰匙扣正在發燙。
聯歡會橫幅上的金粉簌簌飄落，在三個新生肩頭織就細碎的光暈。
教室後排的瑟柏正把可樂罐捏成扭曲的金屬花，梅蒂指尖纏繞的發絲在陰影裡泛著鱗片般的冷光，而海德斯凝視著窗外雪夜，瞳孔中倒映著不存在於人間星圖的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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