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下去。”
得到了帝王的許可,張承誌,無視了褚遂良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繼續朗聲說道。
“陛下。草民所言的‘製造之法’,非是,什麼奇技淫巧。而是,‘製度’。”
“製度?”李世民,咀嚼著這個,對他而言,有些新鮮的詞彙。
“然也。”張承誌點頭,“草民以為,‘德’與‘才’,皆是,人之屬性。而人心,是會變的。今日之賢臣,安知,明日不會為權欲所惑?今日之德士,安知,他日不會因小利而忘大義?”
“故,與其去糾結,如何找到一個,永遠不會變的‘完人’。倒不如,去建立一套,能讓‘有才者’不敢作惡、亦不必作惡,能讓‘有德者’,有機會施展其抱負的,‘製度’!”
“這套‘製度’,當如一張大網。它向上,要能,對所有身居高位者,進行監督與製衡,讓他們手中的權力,受到約束,不敢,也不能為所欲為。”
“它向下,要能為所有心懷抱負的寒門士子,提供一個,公平、公正的上升渠道,讓他們不必,再去依附於門閥,不必再去鑽營於權貴,隻需憑借自己的才學,便能報效國家。”
“如此,則有才者,入我彀中,因有製度約束,其才,能為國所用,而不能為禍。有德者,亦能,循此路而上,不必再為空有品德,卻報國無門而歎息。”
“如此,‘能臣’,便可,源源不絕,為我大唐所用!”
“此,便是草民,所言的,‘製度’之道。非是,選‘人’,而是,立‘法’。非是,依賴於某一個‘完人’的出現,而是,要建立一套,能讓無數‘凡人’,都能成為‘能臣’的,萬世不易之,規矩!”
一番話,洋洋灑灑,擲地有聲!
整個含元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大唐官員,都被這番,他們從未聽過的、充滿了“大逆不道”氣息的“奇談怪論”,給徹底,震懵了!
什麼叫,“人心是會變的”?這是在影射,在場的諸位,將來都會變成貪官汙吏嗎?
什麼叫,“對身居高位者,進行監督與製衡”?這是要,削弱君權,挑戰朝廷的威嚴嗎?
什麼叫,“非是選‘人’,而是立‘法’”?這,這,這不是,那早已被掃進曆史垃圾堆裡的,法家的思想嗎?!
短暫的寂靜之後是徹底的爆發!
“妖言惑眾!”
“簡直是,大逆不道!”
一位白發蒼蒼的禦史大夫,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張承誌,厲聲喝道:“陛下!此人,不尊聖賢,妄談變法!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臣,懇請陛下,將此狂徒,拿下!以正視聽!”
“臣,附議!”
“臣等,附議!”
一瞬間,超過半數的文官,都站了出來,對著龍椅之上的李世民,躬身下拜,群情激奮!
他們看向張承誌的眼神,充滿了憤怒,與敵意。
在他們看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學士”,正在用一種最為邪惡、最為危險的思想來汙染這座神聖的朝堂!
而武將那邊,程咬金等人,雖然沒聽得太懂,但看到這麼多文官都在罵他,也跟著,露出了不善的神色。
隻有,李靖,依舊,如同一尊雕塑般,沉默不語。
張承誌,站在那裡,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
他能感受到,那如同驚濤駭浪般,向他拍來的,巨大的,敵意。
但他,沒有退縮。
他的目光,越過了這群,憤怒的官員,再一次,看向了那個,從始至終,都未發一言的,帝王。
他看到,李世民的臉上,沒有憤怒。
非但沒有憤怒,他的眼中反而爆發出了一團前所未有的,璀璨精光!
他的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無意識地,快速敲擊著。
顯示出他內心的極不平靜!
因為,隻有他聽懂了。
他聽懂了,那句,“人心是會變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曾經並肩作戰,最終,卻又反目成仇的兄弟。
他也聽懂了,那句“對權力,進行監督與製衡”。
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通過一場慘烈的、名為“玄武門”的政變,才坐上了這個位置。
這個“外來者”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內心深處,一扇從未對任何人,敞開過的大門!
他看著下方,那個在滿朝文武的聲討中,依舊不卑不亢,傲然而立的身影。
他的心中忽然湧出了一股,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的,豪情!
“哈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那笑聲雄渾,豪邁,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獨屬天可汗的霸氣!
笑聲,瞬間壓下了所有的聲討與非議。
所有官員都愕然地,看向了龍椅之上那個放聲大笑的帝王。
不明白他為何發笑。
笑聲漸歇。
李世民緩緩地站了起來。
這是,自遊客們進殿以來,他第一次站起身。
在他站起來的瞬間,一股更為恐怖的、君臨天下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
他居高臨下,俯瞰著下方所有的臣子,也俯瞰著那個引起了這場軒然大波的“草民”。
他的聲音如洪鐘大呂,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
“說得好!”
“說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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