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十九年春,北京的柳絮如鉛粉般撲在豹房的琉璃瓦上,徐光啟蹲在工器閣外的橡膠樹下,用鑷子夾起一隻熒光甲蟲。它背甲上的藍綠色紋路在驗鐵石光芒下明滅不定,口器還沾著辛辣橡膠樹的汁液——這種經過物性改質的甲蟲,正成為蘇門答臘橡膠林的新威脅。「它們的腸道菌群果然進化了。」徐光啟將甲蟲浸入酒精,看它在辣椒堿溶液中劇烈震顫,「佛郎機人在黑十字會實驗室裡,怕是拿《本草綱目》當菜譜用。」
「徐大人,陛下召見。」錦衣衛千戶的聲音打斷思緒。徐光啟起身時,腰間的「工器啟明」牌坊佩飾撞在驗鐵石上,發出清脆的共振音——這是三年前朱載鈞為表彰他改良橡膠樹所賜,此刻卻在晨光中泛著冷硬的光。佩飾邊緣隱約可見「火德」二字刻痕,那是正德朝舊物改造時特意保留的「星君遺澤」標記。
乾清宮內,朱載鈞盯著琉璃算珠屏上跳動的地脈數據,指尖煩躁地撥弄著青禾的缺珠算盤。算珠側麵「火德元年」的刻痕已被磨平,替換為「工器肇始」的新銘。長公主剛送來的密報顯示,佛郎機「聖音艦隊」已繞過好望角,旗艦「童聲號」上裝載的新型甲蟲卵,外殼竟能抵禦辛辣橡膠的腐蝕。「徐愛卿,」皇帝突然開口,算珠聲戛然而止,「蘇門答臘的橡膠林又毀了兩成,你說該怎麼辦?」
徐光啟展開《物性改質新奏》,蠟板邊緣燙著「火德工器」的火漆印——這是工器監為彌合保守派質疑特意設計的符號。「陛下,物性改質非一勞永逸之事。佛郎機甲蟲能分解辣椒堿,我們便讓橡膠樹合成兩種毒素——辣椒堿外裹薄荷醇,前者殺蟲,後者掩蓋氣味。」他摸出袖中試管,裡麵是新培育的「冰火橡膠樹苗」,根係泡在薄荷露裡,葉片卻泛著辣椒般的紅光,葉脈間隱約可見類似古書中「陰陽相生」的紋路。
「好個冰火兩重天啊!」代王朱載墉的聲音從偏殿傳來,這位南美總督的披風上繡著印加太陽神與工禾紋的混合理符,「徐大人的物性改質越來越像煉丹了,不如直接把道家的五行相生搬進工坊?」他腰間的「咖啡震波儀」刻著「火德星君禦賜」的偽銘,那是保守派工匠私刻的「合法性」印記。
徐光啟轉身時,注意到代王隨從上的銅製護心鏡刻著古老火器圖案——正是保守派奉為經典的《火德仙經》裡的圖示。「王爺謬讚,」他不動聲色地說,「五行相生本就是物性之理。您培育的震波咖啡樹導致亞馬遜河改道,不正是地脈對木行的反噬?」暗指代王技術違背傳統天道觀念。
代王臉色一沉,正要反駁,卻見長公主朱瑢的密信被呈上禦案。朱載鈞拆開火漆印,裡麵掉出一片帶著焦痕的橡膠——這是馬六甲信標塔遇襲的殘片,焦痕紋路竟與《火德仙經》裡「雷火煉兵」的圖示吻合。「童聲號用女嬰哭聲當引信頻率,」皇帝的指尖碾過橡膠焦痕,「徐愛卿,你說佛郎機人是不是讀了《周禮》?知道「女聲屬徵,震碎金石」的道理?」
「他們讀的不是《周禮》,是青禾學派的盲文手稿。」徐光啟從袖中取出一份觸感紙,上麵的工禾紋凸起被保守派曲解為「星君符篆」,「黑十字會破譯了聲波拆解術,現在正用嬰兒哭聲頻率製造武器。但陛下可知,長頸鹿幼崽的鳴叫頻率是十五赫茲,恰好能覆蓋女嬰哭聲的二千二百赫茲泛音。」暗合古人「以獸音通天地」的記載。
殿外突然傳來騷動,是翰林院編修顧允成帶著二十餘名官員闖入,他們胸前彆著的龜甲符內藏古籍殘頁。「陛下!」顧允成跪倒在丹陛前,白發拂過地磚上工禾紋與火德星芒交織的浮雕,「徐光啟用蟲豸之術褻瀆天道,如今佛郎機人以子嬰之音為兵,正是上天警示!請停罷物性改質科,複立欽天監!」他袖口露出的「火德避鉛符」用鉛丹混橡膠製成,卻不知橡膠正是徐光啟的改良成果。
朱載鈞的算珠突然崩落一枚,在寂靜的殿內滾出空曠的回響。徐光啟注意到皇帝袖口露出的「火德星君」刺繡,金線裡隱約織著聲紋信標的波形——這是去年冬至祭天時,皇帝特意將技術符號融入傳統禮製的嘗試,卻被保守派視為「星君顯靈」。「顧編修,」徐光啟上前半步,驗鐵石在顧允成腰間的銅佩上劃出火星,佩內掉出半張古籍殘頁,「您腰間的防鉛護腕,用的正是辛辣橡膠內襯。若停罷物性改質,明日朝堂上恐怕都是鉛中毒的咳嗽聲。」
「徐大人這是要逼死諫官!」顧允成劇烈咳嗽,果然帶出血絲。他鞋底沾著的紅土來自遠方聖地,混合著熒光甲蟲粉末,正是保守派與異教勢力勾結的證物。徐光啟這才注意到他耳後有淡青色斑塊——那是慢性鉛中毒的征兆,而他懷中的《大明格物錄》草稿本,竟將「物性改質」批注為「火德化育之術」。
「夠了!」朱載鈞猛地起身,算珠屏上的地脈波形突然紊亂,與欽天監新鑄的「火德渾天儀」共振。「徐光啟晉升工器監總督,總領全球物性改質事務。顧允成...」皇帝頓了頓,看著老臣顫抖的白發,「著即致仕,賜防鉛宅邸一所,以示朝廷恤舊。」錦衣衛架起顧允成時,從他袖中掉出張泛黃紙條,上書「星君秘火」四字,正是保守派私藏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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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陛下隆恩。」徐光啟叩首時,額頭觸到冰涼的地磚,卻聽見朱載鈞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南洋傳來消息,長公主的海豚音哨導致馬六甲海豚集體擱淺。徐愛卿,物性改質的刀,不能隻對著佛郎機人。」暗指保守派與工器派的技術倫理皆需製衡。
退朝後,徐光啟在工器閣收到蒙巴薩送來的長頸鹿皮,上麵用象血寫著最新震波數據,紋路竟與古籍裡的「星圖」吻合。他撫摸著皮革上的低頻紋路,忽然想起欽天監周應秋在鄭和寶船遺址的「火德遺產繼承儀式」上,將蒸汽錘聲與晨鐘混為「仙樂」的場景。技術就像這長頸鹿的沉鳴,在保守派耳中是「星君啟示」,在工器派手中是戰爭工具。
暮色浸透豹房時,徐光啟展開新繪製的《萬獸震波圖譜》,在長頸鹿十五赫茲的頻率旁,鄭重記下女嬰哭聲的二千二百赫茲。圖譜邊緣空白處,他用朱砂筆寫下:「火德工器,同源異流」——這是對正德遺訓「夫火德者,乃工器之象」的最新注腳。案頭的冰火橡膠樹苗旁,放著從顧允成處繳獲的古籍殘頁,其中「膠凝於火,水不能侵」的記載,正與橡膠防水技術不謀而合。
「大人,」助手呈上剛譯出的佛郎機密報,「黑十字會稱我們的震波信標是「巴彆塔的新形態」,他們要在加勒比海建造更高的聲紋塔。」徐光啟望著窗外的信標塔綠光,想起朱載鈞新鑄的「技可通神」匾額,其背光處仍刻著「火德星君」的舊銘。青禾臨終前說「聲紋長埋土」,可如今這震動天下的聲紋,究竟是通神的階梯,還是觸怒上蒼的鎖鏈?
他摸出袖口的辣椒種子,那是蘇門答臘牧民悄悄塞給他的傳統品種,種子外殼印著「火德賜糧」的民間符號。或許在物性改質的狂潮中,保留一些古老的種子,正是平衡「火德」與「工器」的關鍵。工器十九年的春天,就在這震蕩的頻率中,邁向更深遠的共振與裂變——當保守派的古老符篆與工器監的現代信標同時照亮天際,大明的文明正站在神道與科學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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