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二十二年夏,錫王朱拱檑的大象隊踏碎沙霧時,衡王朱載封正盯著匠人用駱駝皮膠修補北門裂縫。十二頭戰象背負的斯裡蘭卡鉛玻璃被切割成菱形護片,嵌入棱堡射口的石牆——這種三指厚的玻璃雖能抵禦火繩槍鉛彈,但麵對奧斯曼巨炮的石彈,至多撐過幾輪齊射。副將掀開象鞍暗格,露出用油布裹著的七煉滲碳鋼槍管,內壁導流孔呈螺旋狀,與寶船龍骨的抗風弧度如出一轍,匠人仿照象腿骨骼的共振結構刻下紋路,經反複測試能明顯減少槍口跳動。
城南綠洲傳來水罐相碰的脆響,魯王的炭層濾水器終於運轉。工器衛將馬達加斯加紅木燒成的炭塊分層填入陶井,每層間夾著波斯灣珍珠粉——借活性炭吸附與珍珠粉沉澱之效,鹹水的鉛含量被降至極低。衡王嘗了口濾出的水,淡鬆木香中帶著沙粒的微澀,知道在這片沙漠裡,每滴水都要靠異鄉的紅木與本土的珍珠共同“熬煮”。
神銳銃手更換槍管時,衡王親自檢查新刻的紋路。斯裡蘭卡匠人根據象群踏步的頻率設計了減震紋,雖無玄奧的“穩膛術”,卻經多次試射驗證能提升連發精度。他敲了敲槍管,對圍過來的士兵道:“彆信那些花哨說法,把導流孔的鯨腦油換成駱駝脂,沙暴裡更經得住烤。”不遠處,明瞳炮的炮位前,工匠正用紅茶單寧液調和珍珠粉,塗抹在炮口的椰棗纖維環上,這種在高溫下會硬化的混合物,能有效降低炮口震動,間接提升射程。
黎明捕獲的奧斯曼斥候水袋裡,混著鉛粉的駱駝奶證實了水源威脅。衡王立即下令所有水井加裝多層炭濾,飲用水必須煮沸,濾渣後的炭塊曬乾再用。魯王的炭層濾水器被拆解成便攜單元,由駱駝隊運往各棱堡。當駝骨驗震器檢測到地道傳來青銅鎬的敲擊聲,他沒有急於灌海水,而是先派敢死隊攜帶硫磺火把潛入,確認敵方挖掘進度後,才引海水倒灌,同時引燃預先埋設的駱駝皮火藥包。潮濕的地道內,爆燃產生的毒氣讓敵軍傷亡激增,這招改良自《武備誌》的戰術,在沙漠裡比單純水攻見效更快。
寶船抵達前的深夜,衡王在燭光下核點庫存:神銳銃備用槍管所剩無幾,高純度火藥僅夠支撐短暫齊射,椰棗纖維網也即將耗儘。他連夜調整部署:神銳銃改為雙銃一組交替射擊,讓槍管有冷卻間隙;明瞳炮隻在早晚涼爽時發射,節省火藥;傷兵優先飲用濾水器產出的淡水,匠人隊則全員改啃椰棗壓縮餅。錫王帶來的紅茶單寧防火布被裁剪成護心鏡,匠人在布麵繡上工禾紋錨鏈,起初以為是裝飾,後來發現植物單寧的黏性竟能讓布料在沙暴中更貼合甲胄,減少火油罐的灼燒傷害。
太子密信中的“聖音炮”情報讓棱堡內氣氛凝重。衡王組織匠人用椰棗纖維與鉛粉製作隔音氈,覆蓋在棱堡內層牆麵;又讓神銳銃手在夜間發射不裝彈丸的“示警彈”,槍管導流孔發出的尖嘯在沙漠裡回蕩,攪得奧斯曼營地整夜不得安寧。當第一艘寶船的蒸汽煙柱出現在海天交界,他命令所有棱堡保持靜默,僅憑信標塔的藍光傳遞暗語,直到確認船上掛出約定的雙旗,才敢打開水門——在這片充滿詭計的沙海,任何疏忽都可能致命。
夕陽將工禾紋信標塔的影子拉得老長,衡王摸著護腕上的錨鏈紋路,想起去年冬日的慘敗。那時他高估了技術代差,險些因水源被毒而潰敗。如今他更相信手中的算盤:斯裡蘭卡的鉛玻璃能扛住十餘次火繩槍攢射,馬達加斯加的炭塊能濾出足夠飲用的淡水,神銳銃的新槍管能承受數百次發射——這些不是玄奧的天命,而是千萬匠人用汗水與智慧算出來的生存之道。
遠處奧斯曼營地的篝火忽明忽暗,衡王抽出驗鉛刀,在新運來的鉛玻璃上刻下細密的橫道——每條代表不同射程的修正,每個環扣記錄著彈藥配額。當第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地脈晶傳來低沉的震波,混著紅茶的清苦、紅木的焦香、珍珠的澀味,還有匠人手掌的溫度。他知道,工器王朝的防線從不是靠某樣神器維係,而是像眼前的錨鏈,每一環都浸透著實乾的汗水,每一節都熔鑄著務實的智慧,在滾燙的沙地上,一寸寸鍛打成永不彎折的鋼鐵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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