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二十二年秋,銅漏壺的滴水聲在監正廳裡敲出細碎的節奏,太子朱翊鈞握著驗鉛筆的手在輿圖上頓住,亞曆山大港的朱砂標記像塊燒紅的烙鐵,將埃及版圖燙出焦痕。景王朱載錤剛從東瀛歸來,袖口的櫻花蜜餞碎屑簌簌落在七煉滲碳鋼案上,染血的莎草紙展開時帶著尼羅河穀的土腥氣:“佛郎機人占了亞曆山大港的石膏礦,正拿金字塔的花崗岩試炮,可紅海的珊瑚礁和咱們沉的活性炭包,把海底的震動吞掉了大半。”
魯王封地的炭冶匠人代表搓了搓手,掌心的椰殼炭粉在燭光下泛著微光:“咱們用渤海灣的鹹水淬火燒炭,產量翻了一番,每月能送50噸去前線。”他的手指劃過亞丁灣的暗礁區,“每隔10米沉一袋50公斤的活性炭,就像給大海鋪了層消音毯子,再大的震動傳到岸上也剩不了幾成力道。”錫王工坊的匠人領袖接著說:“鉛玻璃磨到食指寬的厚度,比普通玻璃重三倍,次聲波撞上來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能卸去三成的勁兒,棱堡裡的人連碗裡的茶都不會晃。”
南洋商盟的飛馬來報時,馬蹄鐵還帶著蘇門答臘的潮氣。魯王的炭窯如今晝夜不歇,鹹水淬火法讓活性炭十天就能出窯,裝在鉛皮箱裡用橡膠圈封死,再由南洋的橡膠艦隊護航,哪怕遇上暴雨,炭粉也跟剛燒出來時一樣乾燥。錫王的工坊更了不得,以前三天才能鑄一塊的鉛玻璃,現在用鍍錫的鋼模具連續澆鑄,六個時辰就能成型,邊緣嵌的銅條能把運輸時的顛簸全導走,送到前線連道裂紋都沒有。
說到防守,崇明島的燈塔正在長江口紮根。三層樓高的燈塔外層是透亮的鉛玻璃,中間塞滿活性炭,最裡層是拇指粗的鋼骨架,底座墊著磨盤大的橡膠墊,甭管是12級台風還是敵船炮轟,都能穩穩當當立在江口。波斯灣前線的“沙雷”換了新引信,埃及的亞麻籽油混著紅海的珊瑚粉,沙暴天裡沙子摩擦生的靜電一碰就炸,觸發時間比以前快了三倍,誤爆的事兒基本沒了。
太子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工器王朝的傳承,就在‘鈞衡’二字。”自正德年間起,皇室子弟取名必以“鈞”字收束,既是遵循五行相生鈞屬金,正德屬火,火克金),更是暗合“均衡萬物”的治器之道。景王此次從東瀛帶回的震波監測術,用海底的傳震杆聽敵船動靜,比以前的駝骨驗震器靈驗十倍,哪怕隔著三裡海水,也能聽清對方劃槳的聲音。
“該和奧斯曼人談談生意了。”太子筆尖輕點地圖上的君士坦丁堡,“把咱們的蜂蠟防鉛布送給他們——裡層橡膠、中層蜂蠟、外層蜀錦,三層裹起來,次聲波根本穿不透。他們東歐的硝石礦,咱們用活性炭提純後,火藥能多炸出半裡地。”他又轉向情報密使,“南洋那邊把肉豆蔻和丁香斷了吧,這兩樣可是火繩槍火藥的魂兒。再把浸過橡膠的抗潮火繩高價賣出去,他們要是想用穩當的火繩,就得拿望遠鏡的鏡片技術來換。”
當值匠人捧來塊敵炮殘片,斷口處的石膏層裡嵌著米粒大的驗鉛石碎末——這是細作混進鑄炮砂模的“禮物”。太子摸著殘片上模糊的工禾紋,忽然笑了:“佛郎機人占了埃及的地,卻學不去咱們的法子。椰殼能燒成炭,橡膠能熬成膠,珍珠能磨成粉,這些尋常物什到了匠人手裡,就成了他們砸不爛的鐵壁。”景王點頭,袖口的櫻花香混著炭粉的焦香:“當年鄭和老爺子下西洋帶回來的手藝,如今全成了咱們的鎧甲。”
熔爐的火光映紅了監正廳的銅鐘,魯王的活性炭正裝上南洋的貨船,錫王的鉛玻璃在模具中漸漸冷卻,工禾紋錨鏈在輿圖上蜿蜒四海。太子望向窗外,工器監的匠人還在挑燈乾活,他們掌心的老繭比任何兵法都更可靠——所謂“鈞衡天下”,從來不是靠帝王的權柄,而是靠這千萬雙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手,在時光裡慢慢織就的鋼鐵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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