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二十六年秋,豹房算事廳內銅製漏壺滴答作響。徐光啟將一疊桑皮紙推至朱載鈞麵前,紙頁上墨筆寫著「橡膠林治蟲經濟考成」八字。皇帝撥弄著象牙算珠,目光掃過紙上數字:「山東橡膠樹苗存活率從三成提至七成,朕要聽的不是這些虛數,是真金白銀的進項。」徐光啟指著圖表道:「前年蟲患時,每畝橡膠林需銀十二兩治蟲,產出僅值五兩,如今采用『五毒煙』與震板之法,每畝成本降至四兩,產出達十八兩。」他抽出另一張紙,「更緊要的是南洋商盟的期貨收益——蘇門答臘橡膠期貨價格已從每斤三錢跌至一錢五分,工坊囤貨趁低吸納,待開春製成防鉛布,可賺差價三倍。」
朱載鈞的算珠停在「南洋關稅」一欄:「馬六甲的關稅倒降了兩成?」徐光啟從容答道:「佛郎機商船繞道好望角,看似關稅減少,實則我朝商船趁機包攬波斯灣香料運輸,貨運量增四成,關稅反增十六萬貫。」此時工器監主簿呈上《海外經濟黃冊》,朱載鈞翻開見「澳洲唐王」頁:「鴯鶓驅蟲法竟讓鈾礦開采成本降了三成?」徐光啟解釋:「蟲患一減,桉樹林得以擴種,樹皮蒸餾液可製防鉛塗料,省了從波斯灣進口的銀子。更妙的是土人以蟲屍喂豬,豬肉年出欄量增萬頭。」說到波斯灣,皇帝指著「衡王轄區」數據:「駱駝皮鼓治蟲,竟讓椰棗增產五成?」徐光啟點頭:「蟲群聚殲後,花粉傳播無阻,火攻後的蟲灰又可肥田,如今兩河流域的小麥畝產已達四石。」
殿外忽然傳來吵嚷,卻是山東布政使與工器監匠人爭執。朱載鈞示意帶入,方知是「蒜艾振擊炮」量產之爭。匠人抱賬本道:「每造百枚需硫磺百斤,山東硫磺礦開掘過猛,礦工咳血者日增,懇請陛下暫緩……」徐光啟接過話頭:「臣已著人改良配方,以火山灰替代三成硫磺,成本可降,毒性亦減。」他轉向布政使,「但防鉛布工坊需橡膠增產,還望地方官府督造防蟲籬,莫讓農戶惜力。」
暮色浸染算事廳時,朱載鈞看著最終彙總的《治蟲損益表》:直接收益中橡膠、椰棗、鈾礦等產出增銀二百三十萬貫;衍生收益裡防鉛布、香料貿易等增銀百八十萬貫;隱形成本如礦工傷病、林木損耗等折銀五十萬貫。「隱形成本需單列,」皇帝用朱砂筆圈注,「昔年開礦亂民,今不可再蹈覆轍。」徐光啟稱是,又呈上朝鮮、日本的求購清單:「他們願以瓷器、漆器換防蟲之法,臣以為可許,但需限定隻能用於農田,不得傳入工坊。」
掌燈時分,朱載鈞望著牆上《天下工器圖》,忽然問:「徐愛卿,若佛郎機人學去此法,如何是好?」徐光啟沉吟道:「臣已在《蟲災防治二十法》裡留了後手——書中所記硫磺用量皆虛增三成,真正的配比藏在《格物會要》附錄裡。」皇帝撫掌笑道:「好個虛實相生!」轉而又問:「聽聞你在研究蟲腹內的白蟲?」徐光啟肅容道:「此蟲若能馴化,或可成『以蟲治蟲』之法,隻是……需建專門工坊,費時費銀,臣怕禦史台又要彈劾『奇技淫巧』。」朱載鈞揮手道:「準了。工器監的算珠,不該隻算眼前賬。」說罷拿起《工器破邪論》,見內頁夾著片橡膠樹葉,葉上蟲洞竟天然成「豐」字狀,不禁莞爾——這或許便是工器與稼穡最妙的隱喻。
大明工器王朝的經濟智慧,藏在每一粒算珠的撥動裡。當徐光啟用算籌丈量蟲災與治策,用賬本平衡民生與國庫,他深知真正的治世之道,不是冰冷的數字堆砌,而是讓白銀與青苗共生,讓工器與稼穡共振。那些在算事廳裡熬夜核計的夜晚,那些被朱砂圈注的損益數字,終將化作橡膠林裡的沙沙葉響,化作跨洋商船上的陣陣駝鈴,在曆史的年輪裡,刻下「格物致用,富國裕民」的工器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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