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二十五年秋，裡斯本王宮的青銅穹頂下，佛郎機國王塞巴斯蒂安一世將聖音會的水晶權杖遞給大司祭佩德羅·德·阿爾坎塔拉：「從今天起，地脈共鳴實驗不再受禁。」國王右手邊，黑十字會會長盧西奧·達·科斯塔轉動著裝有變異蚊子的玻璃彈，銅製義眼映著祭壇上水晶的幽光；左手邊，達芬奇學派的機械師尼科洛·塔爾塔利亞正在調試鑲嵌水晶透鏡的「聲紋解析器」——那裝置核心的菱形水晶碎片，據傳能感知地層深處的振動。
「但有三個條件，」國王敲擊著《聖音會複興法案》羊皮紙，「所有實驗需向王室報備；黑十字會的生物兵器必須通過聖音會檢測；機械軍團不得擅自使用水晶核心。」科斯塔的玻璃彈內，蚊群撞擊著鉛玻璃內壁，這些用南洋毒草喂養的昆蟲被封閉在特製容器中，是黑十字會「生物震蕩彈」的關鍵。「我們的橡膠害蟲能抵禦明國的辣味防禦，」科斯塔壓低聲音，「但需要水晶的穩定波動校準。」
托萊多的地下實驗室裡，黑十字會修士們用放大鏡觀察玻璃罐中的「橡膠木虱」。這些昆蟲外殼覆蓋著黏性物質，據稱能抵禦某種刺激性噴霧。科斯塔用鑷子撥弄幼蟲：「它們的振翅頻率與工坊的低頻裝置產生共鳴。」角落的玻璃容器裡，曼陀羅汁液浸泡的蚊子群正在撲騰，黑十字會試圖用水晶碎片的微光延長它們的存活期，記錄顯示光照下昆蟲壽命可延長數日。聖音會修士們則在調試青銅製的「頻率調節器」，水晶透鏡在燭光下折射出斑斕光暈，映照著正在繪製的振動波形圖。
佛羅倫薩的齒輪工坊內，塔爾塔利亞正在測試新型「蒸汽機械獅」。五米高的青銅造物胸腔內，水晶透鏡被齒輪組環繞，據稱能將蒸汽機的振動轉化為「特定頻率」的震波。「無需生物兵器，」塔爾塔利亞對國王特使說，「隻要有水晶和鯨油，我們能讓敵人的城牆自行崩解。」工坊另一角，「機械修士」的銅製頭顱內嵌入小塊水晶碎片，工匠們傳言這些碎片能儲存振動模式，但實際動力仍依賴背部的小型鍋爐，需每日添加煤炭。
工器二十六年春，佛郎機軍隊以「保護古代遺跡」為名進入北意大利。機械獅的腳步聲讓波河平原的地表微微震顫，米蘭弩手的箭矢射中其橡膠護甲後彈開——那是黑十字會用橡膠樹汁混合蜂蠟製成的塗層。在威尼斯瀉湖，佛郎機戰艦的震擊炮發出沉悶轟鳴，海防石牆出現蛛網狀裂紋。與此同時，黑十字會的玻璃炮彈在城市上空炸裂，蚊群攜帶的曼陀羅花粉隨風飄散，守軍陷入幻覺，眼前的機械軍團仿佛化作神話巨獸。
但推進並非順利。佛羅倫薩近郊，達芬奇學派的機械修士與聖音會的「共鳴裝置」同時運作，齒輪噪音與水晶振動疊加，導致農田土壤鬆動，農作物成片傾倒。這一異常被教皇國視為「褻瀆自然」，借機宣布佛郎機為「神之敵」，號召諸國聯合抵製。
當佛郎機的齒輪碾壓意大利時，英法戰場傳來劇變：亨利八世與弗朗索瓦一世在加萊城郊同歸於儘，兩國陷入內亂。奧斯曼蘇丹蘇萊曼一世趁機占領匈牙利，其軍隊裝備的火繩槍竟能發射裝有昆蟲的玻璃彈——顯然，黑十字會技術通過黑市外流。在維也納城下，神羅聯軍用摻有辣椒素與薄荷油的拋石機抵禦進攻，辛辣霧氣雖能驅散普通蚊蟲，卻對黑十字會培育的害蟲效果有限。與此同時，佛郎機密探回報：大明工器王朝的象兵部隊已抵達紅海，駝隊攜帶的箱籠散發出濃烈的辛辣氣息。
裡斯本的聖音會大教堂內，阿爾坎塔拉凝視著阿茲特克文明的青銅共鳴器，其中空結構與水晶透鏡產生微妙共振。「這些古老裝置與我們的技術驚人相似，」他在給國王的信中寫道，「過度依賴共鳴可能引發不可知的後果。」但國王的回複隻有一句：「勝利不計代價。」此時的佛郎機宮廷，科斯塔的玻璃蚊彈已批量生產，塔爾塔利亞的機械獅正在加裝水晶防護板，而聖音會的「共鳴裝置」被改造成戰爭武器，準備迎接下一場戰役。
當佛郎機的機械修士敲響聖馬可大教堂的鐘聲時，鐘聲裡混著曼陀羅的甜膩與水晶振動的嗡鳴。在這場齒輪與毒霧的狂歡中，沒人注意到達芬奇學派的機械獅水晶透鏡出現裂紋——長期使用導致晶體結構受損，而阿茲特克奴隸在維修時故意留下的瑕疵，正隨著振動逐漸擴大。萬裡之外的大明工器王朝，工器帝朱載鈞望著西方天際，欽天監報告稱「金石之氣動地脈」，暗示遠方正在發生違背自然之道的技術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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