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五年冬，利比裡亞海岸的紅樹林在冬霧中泛著病態的鉛灰色，工器衛第五衛指揮使陳懋踩著生鏽的棧橋，靴底的火山灰與地麵摩擦發出規律的悶響。機械工人轉動齒輪手柄，將一桶桶火藥倒入潮汐池偽裝的火力點——這是工器王朝「以火製鉛」的傳統戰術，黑十字會的橡膠木虱在硫磺氣息中蜷縮，為神銳銃的鉛彈讓出攻擊路徑。
「神銳銃陣列就緒，」技術官的聲音從傳聲筒傳來，「敵方機械集群進入明瞳炮射程。」陳懋盯著水麵倒影，明黃色的工禾紋信標在氣根間閃爍，那是神機營支援部隊傳來的坐標信號。
遠處傳來悶響——黑十字會偽裝漁船觸發了工器衛埋設的水雷陷阱。陳懋摸出懷表，表蓋內側的工禾紋錨鏈標記跳動如脈搏。「明瞳炮，校準標準頻率，」他對著傳聲筒低吼，「神銳銃隊，自由射擊！」
紅樹林的水麵炸開鉛花，數百名工器衛士兵從橡膠偽裝網下躍起，手中的神銳銃噴出潤滑後的鉛彈。固定射擊組架起三角架，多層橡膠夾鉛玻璃盾組成的防禦牆在海岸線上展開，將敵方鉛彈擋成齏粉；機動突擊組則貓腰突進，短管神銳銃在紅樹林中劃出致命弧線，靴底踩碎木虱的脆響與槍聲交織。
「目標：敵方核心建築！」陳懋揮動令旗，數門明瞳炮同時轟鳴。精鑄青銅炮彈撕裂空氣，橡膠炮床削弱了大部分後坐力，重型鉛彈在敵方建築群中炸出巨大彈坑，核心設施在衝擊波中損毀。
黑十字會士兵從廢墟中爬出，手持仿製火繩槍反擊。陳懋忽然驚覺對方槍管刻著工禾紋——那是早年失竊的設計圖產物。「瞄準薄弱處！」他大喊，「他們的防護裝備沒有核心技術！」工器衛士兵立即調整彈道，擊中敵方防護薄弱部位，硝煙中敵方士兵應聲倒地。
「學徒在塔頂！」了望員的呐喊被硝煙撕裂。陳懋看見敵方指揮官將學徒推至殘垣斷壁間，火繩槍頂住他們後心。「神銳銃，散射模式！」他果斷下令。工器衛士兵叩擊燧發裝置，鉛彈在空中裂成數片，精準切割敵方槍械，卻避開學徒的身體。
申時三刻，地磁信鴿銜著帶血的鉛板掠過戰場：「核心設施損毀過半，學徒出現部分傷亡」。陳懋接過鉛板，指腹擦過「工器協和」火漆印，對傳令兵道：「豎起工禾紋白旗，允諾敵方士兵棄械後接受救治。」
暮色浸染時，紅樹林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金屬碰撞聲。敵方士兵有的扔出火繩槍，踉蹌著奔向工器衛的醫療帳篷；有的引爆腰間裝置，鉛粉在火光照耀下如金色粉塵飛舞。陳懋踩著敵方屍體前行，發現一名學徒緊攥著半枚工禾紋銀飾——那是工器王朝早年發放的匠作信物，銀飾內側的刻痕已被血鏽填滿。
「指揮使，」副官呈上破損的火繩槍，「敵方改良了我們的鍛造技術，槍管硬度顯著提升。」陳懋接過槍支，摸著槍管上粗糙的工禾紋刻痕，忽然想起神機營匠官的警告：「技術外流如鉛毒入血，終將反噬。」
蒸汽鐘敲響戌時，陳懋望著逐漸熄滅的戰火，遠處工器衛正在用明瞳炮炮管搭建臨時醫療棚。他摸出腰間的驗鉛鐲，鐲麵刻紋被硝煙熏得模糊——這場戰役雖勝，卻讓他第一次意識到，工器王朝的技術優勢，或許早已不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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