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六年秋，乾清宮內，二十八座蒸汽裝置靜默無聲，琉璃沙盤上的明黃禁商線在秋陽裡泛著冷光。朱載鈞盯著《歐洲商情沙盤》，伊比利亞半島的琉璃模型上，英吉利的磁石人偶正從直布羅陀往北推進，法蘭西人偶則自東向西壓向巴塞羅那，佛郎機本土縮成窄窄的橘紅色條兒，如同一截即將燃儘的蠟燭。
「啟奏陛下，」兵部尚書譚綸的鐵指節敲了敲裡斯本模型，「英吉利陸軍過了塔霍河，其「齒輪兵團」配備神羅走私的防鉛護甲，竟能穿越紅樹林防鉛帶！」他抽出最新商報，羊皮紙上紅箭頭直指馬德裡，「德雷克商隊控製直布羅陀海峽，每周轉運神羅鐵礦三萬噸至倫敦。」
朱載鈞的驗鉛鐲微微發亮，指尖撫過模型上的紅樹林防鉛帶——那片綠琉璃已碎了三分之一。「神羅鐵礦走私果然是禍根，」他冷笑，「傳旨市舶司：即日起對英吉利禁運橡膠、硫磺，凡掛英法旗號的商船，一律以「聲呐脈衝彈」驅離！」
戶部尚書李戴展開燙金商情，蒸汽算盤上的汞柱劇烈跳動：「法蘭西陸軍已抵巴塞羅那，「太陽王」路易十四用佛郎機降將為向導，正搶購神羅咖啡渣炭。」他指向納瓦拉地區，「工器監監測顯示，英法聯軍蒸汽坦克防鉛護甲合格率不足四成，皆因橡膠斷供。」
「技術絞殺。」朱載鈞起身，鎖子甲蹭過《工器綱目》副本，「傳旨工器監：將「黃鐘律穩頻器」列入禁運名錄，青銅律管技術半步不許西傳——佛郎機降將若想破譯我軍頻率，先從工器監匠人的屍體上跨過去！」
首輔張居正拱手諫言：「陛下，佛郎機國王腓力三世遣使求援，願以直布羅陀港百年使用權換防鉛技術……」
「正德爺欽定佛郎機為世仇，」朱載鈞拍案震落《皇明祖訓》，「傳旨錦衣衛：佛郎機使節若再入境，腰斬於午門！」他展開紅外商圖，馬德裡周邊蒸汽爐因硫磺短缺漸次熄滅，「神羅鐵礦若經北非轉運英法……」
「陛下，南洋商盟截獲情報，」李戴呈上帶血的齒輪，「黑十字會殘部已退入阿巴拉契亞山脈，其在西非的傀儡政權「利比裡亞」已為我朝通商使團策動起義，改名「曼丁哥自由邦」，正清繳橡膠木虱工坊。」
正午時分，蒸汽鐘鼓樓傳來「黃鐘律七擊」警報——加勒比海橡膠林蟲害已被曼丁哥義軍控製。朱載鈞登上觀星台，太學博士呈上英法聯軍在北非點燃鉛毒煙霧的奏報。「雕蟲小技，」他擲回奏報，「告訴市舶司：對曼丁哥開放紅樹林炭特惠關稅，助其重建橡膠園。」
工器三十五年秋九月，朱載鈞站在乾清宮月台，目送最後一批「工器通商艙」出海。艙內裝載的「防鉛塗料」與「流動工坊」將航向神羅義軍控製的漢堡港，他袖中藏著未拆密報——黑十字會在阿巴拉契亞的「血晶地脈陣」已靜默月餘，卻因英法深陷伊比利亞未遑處置。「鷸蚌相爭，」他喃喃道，「朕隻需攥緊橡膠與硫磺這兩把刀。」
戌時三刻，譚綸捧來染血的伊比利亞商路圖：「陛下，英軍破裡斯本，腓力三世焚宮遷都馬德裡，守軍不足兩萬，法蘭西卻在巴塞羅那按兵不動……」
「路易十四在等。」朱載鈞指著比利牛斯山脈，「等神羅鐵礦複運，等橡膠走私重啟，等黑十字的「振頻乾擾器」——但他忘了，」他敲了敲沙盤邊緣的紅樹林防鉛帶殘片，「朕的橡膠林年產二十萬噸，足夠勒死整個歐洲的蒸汽坦克。」
深夜，蒸汽鐘鼓樓傳來沉穩的「黃鐘律五擊」——「橡膠硫化術」研發告成。朱載鈞摸出驗鉛鐲，鐲麵「工器永昌」刻紋在月光下亮如精鐵。他知道，待明日霜降，英法聯軍蒸汽坦克必因橡膠硬化拋錨，而工器監的「防鉛蒸汽商船」正披著霜花，向神羅輸送足以扭轉戰局的硫化橡膠。這場在伊比利亞半島的鋼鐵蒸汽之戰，終將在大明的商戰棋盤上決出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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