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化四年夏,六月初六,北京尚工局的鉛玻璃穹頂下,新任掌院陳鏡心正對著「黃鐘律共振儀」蹙眉。儀器表麵的工禾紋錨鏈浮雕間,南京總院新製的磁石砂濾層泛著幽藍,與北京炭冶所的活性炭塊犬牙交錯,恰似南北兩派技術官僚互不相讓的姿態。
「啟稟陛下,」陳鏡心將驗鉛紙呈給工化帝,紙上鉛斑分布如棋盤經緯,「南京總院堅持用磁石砂強化濾層,可這玩意兒吸走的不僅是鉛毒,還有聲紋共振的諧波!」他袖口的尚工局紋章工禾紋錨鏈上疊加齒輪)隨動作輕晃,與殿外南京總院使節團的橡膠藤花旗形成微妙對峙。
工化帝望著穹頂投下的光斑,想起太上皇工化元年拆分工器監的聖訓:「權柄如炭,獨握則灼手,分而治之方得久長。」彼時他尚為太子,見太上皇將工器監的鑄炮、音律、醫藥等部門拆成七司,景王掌神戶港分院,德王管北美坊,原工器監大匠陳懋留任南京總院,趙小乙掌北京尚工局,以為是「技術封建」的製衡之術,如今方知這棋盤下埋著更深的地脈——太上皇早算出鉛毒與地脈共振的隱患,才用分權之法讓各地匠人以風土治鉛毒,暗合「匠人順時而動」的古訓。
「依朕看,」工化帝轉動腕間「地脈磁鐲」,鐲麵鉛斑與陳鏡心驗鉛紙上的紋路隱隱呼應,「不如讓兩派各製濾層,在乾清宮蒸汽鐘內實測七日。」他瞥向階下的淑妃與皇後李氏,前者的熒光藤花紗麗沾著新製的「地脈淨化膠」,後者袖口炭纖維正與磁石砂無聲相吸。
消息傳到南京總院,現任主事徐光啟之徒楊嗣昌大笑:「北京那幫炭冶佬懂什麼地脈!」他命人在濾層中摻入南洋犀角粉,模仿太上皇當年的驅鉛湯藥成分,卻不慎讓磁石砂與犀角發生化學反應,濾層表麵結出冰晶般的鉛晶花。消息傳回北京,尚工局趁機彈劾「南京總院私煉鉛晶,意圖惑亂地脈」。
工化帝命太子朱常鈞與皇長女朱軒媖主持實測。太子帶著尚工局的「炭磁混紡濾層」,皇長女抱著總院的「犀角磁砂濾層」,在乾清宮蒸汽鐘內展開「濾鉛競賽」。三日過後,鐘體鉛毒含量竟不相上下,唯有皇長女的濾層裡凝結著半粒熒光橡膠珠——那是淑妃偷偷摻入的「作弊神器」,既能吸附鉛毒,又能顯影監測。
「哥,你的炭塊把蒸汽鐘熏成黑李逵了!」皇長女指著鐘體上的炭粉痕跡笑倒。太子梗著脖子反駁:「你的犀角香害得朕打了三日噴嚏!」工化帝看著兒女拌嘴,忽然想起太上皇當年在南京總院的振脈艙內,也是這般與景王、德王書信往來鬥嘴,用技術較量代替刀兵。
最終,工化帝頒布「南北技術協和令」:
1.尚工局濾層主用活性炭,取「炭冶守中」之意;
2.南京總院濾層保留磁石砂,稱「地脈納新」之法;
3.兩派匠人互派學徒,美其名曰「炭磁共濟」。
陳鏡心與楊嗣昌在乾清宮外偶遇,前者遞上塊活性炭,後者回贈磁石砂,兩人相望一笑,竟在台階上擺起「臨時濾層研討會」。淑妃趁機向工化帝進言:「不如讓軒媖的熒光橡膠珠也加入濾層,萬一鉛毒顯形,也好及早發現。」皇後李氏不甘示弱:「鈞兒的聲紋哨可測濾層阻塞,何不同時試用?」
工化帝望著殿外蒸蒸日上的技術鬨劇,忽然想起太上皇臨終前的炭包批注:「鉛毒如棋局,落子需留氣眼。」如今這南北分權、兒女爭寵的亂局,何嘗不是太上皇預留的「氣眼」?當尚工局的炭香混著南京總院的磁石味飄入暖閣,工化帝摸著腕間淡去的鉛斑輕笑——或許正如巧太妃所言,鉛毒不是仇敵,而是讓匠人學會共處的地脈之鏡。
是夜,工化帝夢見太上皇在南京總院的振脈艙內微笑,艙體振膜與他的「地脈磁鐲」共振,竟在夢境中繪出一幅橫跨三大洋的工器輿圖。鉛晶花在輿圖上綻放,每一片花瓣都是匠人相爭又相和的剪影。他驚醒時,聽見蒸汽鐘敲出破音——這一次,南北濾層的共振竟讓鐘聲比往日清亮三分,恰似太上皇當年所說的「雜音中的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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